海边天气多变,晴时孩子们会跟着渔船一起撒欢,捞鱼也是常有的事。打了鱼上岸,人们把渔网铺开,孩子们就会兴奋的挑着自己喜欢的花色,决定那条鱼最后的去向。
少年给迦蓝带了串贝壳手链。他上次给的珍珠项链还戴在迦蓝的脖子上,中间形状优美的贝壳闪着绚烂的光晕。
他的家人,大爷天天忙着生机,没功夫照看迦蓝,就嘱咐姑娘们,可其他人被她那温良面容下阴沉病态的灵魂吓到了,于是这个任务就给了家中幼子。
少年不怕她,只是觉得她奇怪。
“你为什么总是不高兴?这么漂亮的手链,给阿兰的话她能炫耀一整天。”
爷爷说经历过生死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搅扰他,你得等他自己走出来。可少年忍不住好奇,虽然迦蓝天天郁郁沉沉的,可她说过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她只是茫然,并不想自杀。
那茫然出自于迦蓝的恨,她从前疯了一般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为了证明自己能活着,话得比谁都好,她有自己的价值。
可报复的对象没了。
迦蓝的生命不是为他们而活,所以她不想死。只是有一种孤寂的茫然。
少年当然不知道这些。
迦蓝说:“没有不高兴。”
这话是真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天天看你这样我都无聊,你会游泳吗?或者我可以带你出海去。”
“也许有别的事可以做。”
“什么?”
十分钟后,少年百无聊赖地坐在沙滩边,手里拽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延伸至海里。
大娘端了鱼干出来晒,奇怪的问:“她呢?”“嗯?”“那个迦蓝呢?”“潜水啊,我看着呢。”
“那是外乡人,你竟然就这么让她下海了!出了事你负得起责吗?赶紧把她拉上来!”大娘说着就要过来。
少年赶紧说:“哎呀没事的!你看她浮起来了,她会换气,人没想着死好吗!”
“哼,让你当心着点总没错,还敢顶嘴,回去告诉你妈。”
“别啊奶奶!”
迦蓝在海里闭着眼放松身体,任海浪带着自由起伏,然后在窒息之前游到海上呼一口气,再潜下去。
腰上系的绳子动了动,少年喊她:“别玩了,要回去啦!”
她顺着海浪游了一段,出水的时候被风吹得一凉。
“怎么了?”
“要下大雨了,赶紧走!”
傍晚时分果然下起了大雨,迦蓝和少年一人端了一碗浓郁的姜汤,少年嫌屋里闷,坐在沿下看雨落。
“哎哎,这边!”“这雨淋得人都看不清路了!”空旷的地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少年转身去屋里喊人。
“张大爷,在家不?这有说要找人的,叫什么蓝来着,是你家住着的那个不?”那边大老远的就问。
大爷披衣出门,“哎,这么大雨,进来再说!”“没办法啊,我们让她先缓一缓,人非要现在!”
迦蓝看着进来的那几人,认出了来人。
安如形容狼狈,但看到迦蓝,还是很高兴地笑了。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