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有雄鹰展翅高飞,地上有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唐武德九年已初见大唐盛世,长安城内一片繁盛,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廉公正,康庄大道上的过往行商多姿多彩。
有马蹄声自远处匆匆而来,踏着尘土飞扬,惊的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一个手拿糖人的郎君正专心致志吃着,丝毫不知晓身后愈靠愈近的急马。
就在马蹄即将踩上那郎君的后背时,一只手连忙扯住胳膊将他拉到旁边。
远处又有两道马蹄声传来,略靠前的马上是一位意气风发少年郎,稍靠后的马上是一位身着齐胸襦裙的妙龄女子,只是头上戴着帷帽倒是把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帷帽下的面纱被风吹开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只桃花眼。
乔惜音透过缝隙看向空中正在盘旋的雄鹰,心下疑惑。
像鹰这类的小型猛禽虽然说分布极广,但大多数居于广阔草原上,这远离草原的长安城内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雄鹰?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明白了,近日恰好适逢阿诗勒部外交使团出入长安,想必这雄鹰就是他们带来的。
李长歌“惜音,看前面。”
少年郎手扯缰绳迫使马儿停下,她略抬下巴示意乔惜音看远处百姓围着的地方。
顺着视线看去,是三个坐于马上的官兵正面露凶狠地对着站在地上的两个郎君说着什么,领头的那个手中握紧鞭子,看上去就是要准备动手的架势。
乔惜音挑眉,和女扮男装的李长歌对视一眼,便默契地纵马赶到那处。
领头官兵已经高举鞭子带着破风之势抽向那两位郎君,乔惜音连马都未来得及下,抽出腰间坠着的长鞭就是沉力一抽,直接将那官兵的鞭子给带了回来。
官兵被乔惜音夺走了鞭子,由于惯性,他有些狼狈地从马上滚落到地。
“爷是太子府兵曹,我看是谁敢...”
官兵脸上嚣张跋扈的表情在看到乔惜音和李长歌时瞬间消散,他连忙单膝跪地,手指叠在一起高举到额头处行礼。
“郡...郎君,县主。求郎君饶命,求县主饶命,是小的眼拙...”
乔惜音“原来是太子府的人啊。”
少女声音婉转如涓涓细流之泉水,沁人心扉。其中夹杂着的调侃意味,明显到愣是让站在地上的两位郎君也听了出来。
李长歌面上微红,瞥了一眼调笑她的乔惜音。
抿了抿唇,她恢复面无表情之色,开口训斥自家嚣张跋扈的官兵。
李长歌“再有下次,你这身兵服就脱了吧。”
李长歌“快滚!”
乔惜音隐在帷帽之下的唇角翘起,眼含笑意。
李长歌是当今太子李建成之女,已经跑远的三个官兵又是太子府下的兵,旁人不清楚这其中关系,但乔惜音清楚就够了。
看了一出好戏,乔惜音心情大好。就连临时被长歌抓去打猎,连衣服都未换的郁闷心情此刻也仿若乌云散开,晴日冒头。
她侧头刚准备对站着的两个郎君说些什么,就被人群后面的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那人一身褐色唐服,头戴官帽,手握佩剑。眉峰上扬,眼尾上挑,薄唇紧抿,端的是一副冷心冷面冷情的模样,周身气质极为冷酷,就连身旁看热闹的百姓都恨不得离他有十丈之远。
然而乔惜音却眉眼弯弯,朱唇张张合合就准备喊出他的名字。
微风迎面而来,帷帽再一次被风吹开。
站在人群后面的皓都和帷帽下的桃花眼遥遥对视,只觉得一刹那万物皆失了颜色,徒留下那一双略施粉黛的桃花眼。
他垂眸,握紧手中的佩剑,转身离去。
乔惜音“皓..”
未说出口的名字被乔惜音吞进了肚子里,眼睁睁看着人越走越远,她只好作罢。
李长歌注视官兵骑马离去,看了有一会才转回头对那两位郎君问道。
李长歌“你们没事吧?”
阿诗勒隼摇了摇头,面上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心中却在暗自猜测李长歌是何身份。
至于乔惜音嘛,刚才那个官兵早已经道出了她的身份,大唐如今只有一位郡主两位县主,仅有的两位县主还都是秦王李世民之女,想来不是李惜音就是李乐嫣了。
民间又有传言,说李世民两个女儿性格却大相径庭。长女李惜音,和李长歌一样自幼学的是兵法习的是武术,从小便聪慧异常。小女李乐嫣,擅女红,性格纯良,就像是娇娇柔柔的小白兔。
细想一下就能得出结论,眼前坐在马上的便是永平县主,李惜音。
乔惜音“倘若刚才我没在,你们是不是就要出手了?”
李长歌“大唐律法森严,这次也的确是兵曹无礼在先,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乔惜音和李长歌对视一眼,对着阿诗勒隼两人点了点头,便继续骑马前行。
一齐又行过一条街道,两人这才分开。一个往秦王府弘义宫的方向,一个往东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