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音掀开马车窗帘时,就见到糕点散落一地的场景。
“长歌...”
“可否,再叫一声阿娘?”
太子妃泫然欲泣,脸上是满满的舍不得。而李长歌只是眉头微皱,看了她一眼,便赌气地再也没有回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长歌只是去辟雍明堂暂住十日,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太子妃一副像是生离死别的模样?
直到李长歌上了马车坐到旁边,乔惜音才从满心疑惑中缓过神来。
乔惜音“别赌气啦,喊一声阿娘吧,嗯?”
她握着李长歌的手晃了晃,见面前人还是一副赌气的模样,乔惜音又晃了晃。
就在太子妃以为长歌决意不会再开口喊她时,马车窗帘突然掀开。李长歌探出头,虽然脸上还是赌气的表情,但她依旧乖乖地开口喊了一声阿娘。
李长歌“阿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切勿因为担心我而伤了身体。”
太子妃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下总算是安下心来,她此生,再无遗憾。
天生异象,太白金星突然出现于空中正南方。在古人眼中,这是要“变天”的象征。
与此同时,太子李建成带着齐王李元吉和一队严阵以待的士兵,骑战马自玄武门而入皇宫,马蹄踩过的路上都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战争,一触即发。
乔惜音“等等,这不是去辟雍堂的路啊。”
眼见着马车往辟雍明堂的反方向行驶,乔惜音有些疑惑地问出口。
李长歌听见这话连忙朝车窗外看去,果真不是去往辟雍的方向。她和乔惜音对视一眼,开口询问前头赶马的车夫。
李长歌“是不是走错道了?”
李长歌“这根本不是去辟雍的路。”
“是去辟雍啊,郡主和县主您们就放心吧,夫人吩咐了,让我一定把郡主平平安安的送到您该去的地方。”
听见车夫的回答,乔惜音回想起今天的反常之处。
秦王府突然多了许多驻守的官兵,太子妃和长歌告别时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东宫内少的可怜的守卫,还有这长安街上,明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巡逻的士兵,结果现在一路走来连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乔惜音“不对劲,肯定有变故发生。”
李长歌“还有我阿娘从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像是有事情瞒着我一样。”
李长歌顺着乔惜音的话说道。
乔惜音眼睛一亮,脑子里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
城内防守这么松懈,那就代表着皇宫内一定出事了!
她和李长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清明的眼神便明白对方肯定也想到了。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推开马车后门,直接跳了下去。
乔惜音“去东宫。”
李长歌点点头,和乔惜音一样提起襦裙下摆便原路返回大步跑了回去。
东宫门前空空如也,连守门的侍卫都不见踪影。越是这样安静,越代表着必有反常。
李长歌有些心慌,她扫视了一遍周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还是乔惜音低头瞥见了门槛上的粘稠血迹。
乔惜音“有血...”
乔惜音开口,心中不安。
互相对视一眼,李长歌推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乔惜音紧随其后。
偌大的东宫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安静的可怕。草地里,盆栽下,竹叶上满是血迹,甚至连台阶上都是,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李长歌有些失神,只顾着转头看这些血迹,面上一片震惊。
站在中央,乔惜音仿佛身在她们坐上马车离开东宫后的那段时间内,面前是不断厮杀的官兵,手中挥舞着横刀砍向敌人。
拐角处有一队士兵压着东宫的婢女和奴役迎面走来,乔惜音连忙拉着长歌的手腕躲到旁边。
李长歌因为过于担心太子妃现在的情况,急的眼眶泛红。
李长歌“阿娘...阿娘...”
乔惜音“别出声,我们悄悄过去。”
事态紧急,乔惜音根本来不及安慰李长歌。看着眼下的情况,她心中也焦急万分,实在是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路拉着长歌躲过那些士兵,直到走到太子妃居住的寝殿前她们才停下步伐。
李世民身披戎甲从寝殿中缓缓走出,满手鲜血,眼含热泪。
乔惜音“阿耶...”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秦王府重兵把守,皓都说是有乱兵出现才会突增这么多官兵,那乱兵是谁的乱兵?
想到几个月前民间传出的太子预杀秦王的谣言,还有最近李建成对李世民的步步紧逼,那乱兵必然是李建成的兵了。在看如今种种,不过是他想杀李世民却被李世民反杀。
皇位相争,何其惨烈。
以至于亲兄弟也要自相残杀。
乔惜音闭了闭眼睛,目光逐渐落到李长歌身上。
今日的变故,怕是将她和长歌十几年的姐妹之情斩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