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一个容易让人绝望的季节。也许是因为寒冷,总是让人心生恐惧。丁巧巧没有接受杜沐白的说法,她把皇上给她的金银珠宝都拿了出来,这是她唯一的财产。
“我只有这么多了,盖这座宫殿花掉了大部分。剩下这些你们省着点用,也能用个一年半载的。杜沐白我倒是不担心,他懂医术,总是饿不着。蒋方舟也可以回丞相府去,家资雄厚。祁莲和暗影,你们两个就多拿一些,给自己找个能吃饱饭的营生。”
“宫主,你这是在交代后事吗?”蒋方舟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多亏了他那张脸,哭得稀里哗啦的竟然不难看。
“人终有一死,总是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要连累大家。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丁巧巧如此渺小的一个人,活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遗憾可言。大家相识一场,就好聚好散吧。”
“我出了雪月宫就是死,宫主不要这雪月宫,暗影这条命也保不住了,还要那金银何用?”
“我也没地方去,若练不成《潮生决》,我也就一年可活,不如宫主我陪着你吧,这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也不寂寞。”祁莲邪魅的桃花眼,竟然闪着泪光。他吸吸鼻子,硬是把眼泪收了回去。
“宫主,我哪儿也不去,我生是宫主的人死是宫主的鬼,宫主你不能不要我。”蒋方舟真是一点儿形象都不要了,鼻涕眼泪抹了丁巧巧一裙摆。
只有杜沐白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这一刻,丁巧巧才知道,人活着不易,死也这么难。她从没有问过这些人的身份和过往,她一直认为大家不过是鱼水之欢,没必要了解太多。
可现在才知道,这些人早就绑在了一块儿,谁也离不开谁。这《潮生决》是非练不可了,不为自己,也要为这几个人着想,丁巧巧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肩上的胆子好重。
“既然如此,便开始吧,宜早不宜迟。”杜沐白终于说话了,目光依旧清冷,看不出情绪。
“谁先来?”
“我先来吧。”祁莲把袖口一挽就递到了杜沐白眼前,平日他和杜沐白走得最近,自己的内功也一直是杜沐白帮他调理。所以,他竟然对杜沐白没有了防范心里,这一点,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杜沐白也当真不客气,拿起匕首直接在他手腕上来了一刀,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也不怕我把你的血都放光了。”
祁莲的脸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此刻也是,“杜沐白你大爷的,敢跟我玩儿阴的,老子变成厉鬼天天晚上来找你。”
“怎么是晚上,你白天不来吗?”
“草,你见过哪只鬼大白天出来晃悠的?”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让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本来,丁巧巧以为,要像前世在医院里输血一样,需要一个管子之类的。杜沐白却不知是用了什么功法,竟然用内力,就把两个人的血给换了。
这个过程并不愉快,丁巧巧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被他们四个人围在中间,慢慢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