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贝勒爷便搬进了秦鸣烟的寝室,连鹊儿和羽儿都没带在身边。秦鸣烟嫁过来时,也是有一个陪嫁丫头的,叫水儿。贝勒爷嫌她笨手笨脚的,打发到外面去了。
这样一来,贝勒爷的起居就都要秦鸣烟来伺候了,说起来也当真不容易。自己本来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粗重的活儿也不曾做过。如今却要伺候一个不良于行的大男人,很多时候真的很吃力。
不过,秦鸣烟倒是一句没抱怨,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眼看着贝勒爷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连王妃脸上都见了笑容,给了秦鸣烟不少的赏赐。
想那过去看的清宫剧竟然都是骗人的,秦鸣烟自打嫁进来,就上香出了一次门,自始至终都只能待在后院,伺候自己的夫君。
想想这个年代的女人是多么的可悲,难怪不得夫君的宠就活不下去。因为,女人的整片天都只是这个男人。他若对你好,你便是晴天,他若对你不好,你就是阴云密布甚至雷雨交加。然而,还不能抱怨,只能隐忍。
秦鸣烟是一日都不想待在这王府里,外面看着深宅大院富丽堂皇,其实就是个金丝笼子,再美得鸟儿,也飞不起来。
而且,这个贝勒爷还是个闷葫芦,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秦鸣烟只想用头去撞墙。
也许是这几日,贝勒爷的腿渐渐有了知觉,心情大好,今儿个竟然有兴趣和秦鸣烟聊天了。
“福晋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臣妾别无所长,闲来无事便画些个花花草草,或写几个字什么的。”秦鸣烟在他面前向来恭谨,对答也很有分寸。
“哦?你竟读过书?”
“只是识几个字罢了。”秦鸣烟低调得很,这个年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也不敢太张扬,以免让人说三道四,徒增烦恼。
“过来,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这贝勒爷今日心情真是好,竟然还有这兴趣?秦鸣烟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却还是乖巧地走过去,在书案上就着贝勒爷刚用过的笔墨,写写下一行小字:“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簪花小楷,写得中规中矩,足见是下了功夫的。贝勒爷心底暗赞,“你竟然读论语?”
“幼时见兄长们读书,就凑在旁边读了些。”
“可读得懂?”
“一知半解罢了。”
见秦鸣烟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恭谨有加的样子,腹有才华却也不骄不躁,贝勒爷便多看了她几眼。这才发现,秦鸣烟原本还是个美人坯子,肤如凝脂白玉,睛如璀璨繁星,面如满月,腰如拂柳,不免心中悸动。
“说说,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秦鸣烟莞尔一笑,“臣妾蒲柳之姿,愚钝蠢笨,哪里有什么能入得贝勒爷的眼?”
“福晋何需如此妄自菲薄?”
秦鸣烟微不可闻地一叹,“这人,自打出生那一刻起,便被老天打上了印记。像贝勒爷就是上天眷顾的富贵命,臣妾不过是云中泥,水中沙,这世间微尘而已。”
见秦鸣烟心生落寞,贝勒爷心里,竟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