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日十分开始,歌舞坊内便陆续坐满了人,都是些官宦,富商等有头面的人。有些身份超然的人物,便坐在二楼包厢里不露脸。
这翘首企盼可是让人心焦得很,于是大厅里便闹哄哄一片,甚至有人开盘,下注,热闹得不行。
“依我看,今年的花魁还是媚儿莫属。”
“是啊是啊,这京城里就没出过比她姿色才艺更佳的女子了。”
“我看奚娟也不错。”
“奚娟不行,去年便是以三票惜败。”
那些个公子们总是闲不住,拿着名册开始猜测竞选结果。
“诶,这秦鸣烟是哪个?怎么从未听说过?”
“是啊,难不成是老鸨新买来的黑马?”
“不好说,不好说。”
不管这边多么热闹,大厅角落里端坐的那位书生打扮的公子,却只是低头饮茶,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他便是梅翔。
还真别说,歌舞坊的女子们,姿色上不说百里挑一,那也都是出类拔萃,各有千秋。才艺更是打小就开始培养,任谁都有一项拿得出手的绝活儿。这比试起来,就更加的精彩纷呈。
掌声,欢呼声不断。媚儿原本是压轴出场的,她今日一身月白色纱裙,挽着流云髻,樱唇一点红,一出场便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弹奏一曲,更是空灵绝响,绕梁三日。
她这边琴音一落,在场之人便都起身欢呼,大有竞选结束,花魁非她莫属的感觉。可不知是谁“咦”了一声。
“那匹黑马可还没出场呢。”
“是啊,是啊,难不成比这媚儿还绝色?”
“很有可能,不然怎么会在最后呢?”
听着客人们的议论,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们都抿嘴偷笑,想着这下可好了,过一会儿秦鸣烟出来定是出大丑,还不被赶下场子去。
秦鸣烟今日选的衣裙也是白色,不过,外面罩了一层鹅黄色轻纱,本来挽起的飞云髻,也被她散落下来,只由一根黄色丝带松垮垮的系着,好似风一吹,就会飞瀑三千。她也没有画很浓的妆,只是略施粉黛,踏着莲步,袅袅婷婷地走出来,现场便一片安静,接着就是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也太美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今日怎会落凡尘?”
“果真是匹黑马,太惊喜了。”
那群小丫头们也都看傻了,这还是她们认识的秦鸣烟吗?
秦鸣烟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缓神儿,然后悠悠开口道:“诸位恩客,不如点一项你们喜欢的才艺,鸣烟为大家表演,如何?”
这声音如百灵鸟在歌唱,如夜莺在啼鸣,直接熨帖进了每个人心里。自歌舞坊建坊以来,还不曾有人如此大胆,敢让恩客点才艺,更何况今日还要竞选。
“难不成此女,六艺俱全?”
“太不可思议了。”
又是一阵乱哄哄,小丫头把各桌的条子收上来,统计了一下,点歌和点舞蹈的一样多,这就有些为难了,于是那些客人自己先争了起来。
“还是听曲,可考琴艺和嗓音,一举两得。”
“还是舞蹈,养眼。”
……
秦鸣烟让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只在一旁看戏。老鸨忙出来救场,“要不这样,先让鸣烟姑娘自己选一个,等下哪位恩客点了牌子,再钦点便是。”
大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争下去,的确不成体统,便接受了老鸨的建议。
秦鸣烟微微一笑,瞬间百花失色,“鸣烟会让诸位满意的。”
说着,一个旋身,大家都以为她准备舞蹈了,却见她变戏法一样,捧出一张七玄古琴,这难道是弹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