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皮,九门提督二月红的徒弟,长沙城里人人见了都要喊一声陈爷的陈皮阿四。
我初至长沙,是因为当年一百文杀一人,后来因为一百文我屠了整个黄葵帮,那时的我有了一点点名气,也就想着要闯出一番天地。
可我心里清楚,若说别的地方闯出一片天还简单些,这长沙城的地界,闯出名堂来哪那么容易。
虽说这不易,可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我就要完成了它,不然哪里还是我陈皮?
说干就干!
这一日天朗气清,我事先打听好长沙城情况,知道这长沙分九门。九门里有些本事并且脾气又好的是这九门提督二月红。
既如此,就他了!
我挑了个他在家的时辰,直接翻身上了他家墙头,正赶上他在那里浇花。
他分明发现了我,却半点反应也没有。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浇着花,本是很寻常的事,可他做来却别有一番感觉。
“喂,我要拜师。听说你是这长沙城最厉害的,我来拜师。”
二月红连头都没抬:“你走错了,长沙城最厉害的人住在正北路。”
我丝毫不慌也不急:“我不和当兵的打交道,就要拜你为师?”二月红继续低着头给花松土:“我不收徒……”“我不管,我就拜你为师……”
我在他家墙头上蹲了半个月,他可算答应了。
呼!老子杀人蹲点都没这么长时间过,再不答应,我就要动手了——我才不管能不能打的过他,先打了再说。他赢了,我就以自己身手不灵为由让他收我做徒弟;他输了,我就直接让他收我做徒弟,都省得我找理由了。
虽然我赢得几率很小。
等到一九五三年,长沙再遭日本人攻击时,九门四散——我留在长沙城经历了那一番生死之际,也不由的心慌意乱。
若是尹新月真的有什么事,那当真可惜。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帮过我大忙——不说别的,单单救了师娘我都感谢她一辈子。
有人觉得,我心理变态恋慕自家师娘。可我自己却很清楚究竟是什么心情——我十二岁左右离了浙江老家,一个人南漂到了长沙。拜师后,师娘给了我母亲般的疼爱,我怎么可能没有半分贪恋!
或许就因为这份贪恋,我对师娘说的话比师傅吩咐还要听得进去几分,才让人有了那样的想法吧。
自小经历的那些是是非非,让我看透了人心险恶,也看明白了世道如何。无论是古墓还是战争,都远远不及人心之险恶。
贪之一字,但真可怕!
后来,和张启山等人分开,从长沙一路南下,直接到了广西。在十万大山里一呆就是三年。
我用从小练出的那份狠厉以及后来和师傅学的本事,短短一年间就在广西站稳了脚跟。三年之约时,师傅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联系上了我,告诉我赶在大年前到达北平。
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北京。
第一次到北京,看什么都新鲜。提前找好旅馆,就准备联系师傅。却没想到,在大街上碰见了。
这,也算一家团圆了。
看着师傅师娘一家四口,幸福美满,我才恍然发觉——
我或许是杀孽太重,不然怎会刚娶的妻子只给我留了一个女儿便撒手人寰。
我啊,注定要一生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