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凌先是一惊，待看清是“程鲤素”这个文弱公子时，顿时又嚣张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程公子啊。”孙凌嗤笑一声，“怎么，我和沈小姐说几句话，也需要你同意？”

禾晏“孙少爷，男女有别，沈小姐眼睛不便，自有丫鬟仆妇照料，不劳你费心。”

禾晏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呵！”孙凌上下打量着禾晏，语带嘲讽，“程公子，这里可是孙府，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吧？”

禾晏并未被他的虚张声势吓退，她先是快速侧头低声问了黎浅一句：

禾晏“没事吧？”

得到黎浅微不可察的摇头回应“没事”后，才重新看向孙凌，声音清晰而冷冽，带着质问：

禾晏“孙大少爷，你对我家阿棠动手动脚，这便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吗？”

“我家阿棠”几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明确地划出了界限和维护的姿态。

黎浅适时地轻轻拉住禾晏的衣袖，仿佛寻求庇护般微微向她靠拢，声音带着受惊后的微颤，低低唤了一声。

黎浅“阿……阿素。”

这一声呼唤更坐实了两人关系的亲近，也显得孙凌的行为愈发突兀失礼。

孙凌脸色一阵青白，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指责，他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无法完全否认，本想虚张声势，抬手就要打人，却被突然走来的楚昭制止。

见来人是楚昭，孙凌也不敢惹，只得做小伏低：“一场误会而已，楚大人，方才我见沈小姐行动不便，便想拉她一把，刚刚对程公子也只是粗鲁惯了，没控制好力道。”

他这话说得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楚昭闻言，目光扫过受惊的黎浅，护在她身前的禾晏，以及脸色难看的孙凌，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楚昭“既然是孙大少爷有错在先，那便该向程公子和沈小姐赔礼道歉。”

楚昭的发话让孙凌彻底没了狡辩的底气。

他咬了咬牙，深知此刻再纠缠下去只会更丢脸，只得硬着头皮，对着黎浅和禾晏的方向草草拱了拱手，语气僵硬地道：“是在下失礼了，程公子和沈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黎浅“既如此便算了吧。”

黎浅适时地轻轻拉住禾晏的衣袖，声音假装柔弱。

黎浅“鲤素，我们回去吧……”

可黎浅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恨不得给孙凌一脚，居然对自己不怀好意，要不是为了演戏，她才不愿意吃亏呢。

禾晏听到黎浅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看脸色铁青的孙凌，小心地扶着黎浅。

禾晏“好，我们回去。”

又转向楚昭。

禾晏“多谢楚大人帮忙，我就先送阿棠回去了。”

孙凌看着禾晏搀扶黎浅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楚昭站在他身侧，目光悠远，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但眼神却透出几分深意。

另一边，禾晏小心地引着黎浅穿过回廊，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直到确认周围无人，黎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禾晏“方才吓到了吗？”

禾晏低声问，语气里带着关切。

黎浅“有一点。”

黎浅“不过更多是生气，真想给他一脚。”

禾晏失笑，摇了摇头。

禾晏“没想到我们浅浅扮起瞎子来还有模有样的。”

黎浅被夸，还有点小骄傲，随即又有些担忧地压低声音。

黎浅“师父他……离开有一会儿了，不知道顺不顺利。”

禾晏“放心吧，以他的本事，定然有所收获。”

禾晏语气笃定。

禾晏“我们这边动静闹得够大，应该足够吸引注意了，我先送你回房，你继续装作看不见，静观其变。”

黎浅“嗯”了一声，重新将全身的重量倚在禾晏臂上，恢复了那副柔弱无助的盲女模样，任由禾晏搀扶着，慢吞吞地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