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山岚并未完全消散，玄烬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攥出血痕。他盯着测灵柱上那些斑驳的剑痕，深浅不一的沟壑真是像极了玄家祠堂那一夜被焚毁的房梁。
“青州玄氏子，上前！”
伴随着监考官的声音，几只喜鹊随之惊起。玄烬迈步上前，故意将衣摆踩在脚下，借着踉跄将魔血草汁液抹在测灵柱底部——这原本该是完美的计划，不料腕间突然灼痛，那道自出生以来便存在的黑线，此时宛如一条活蛇般蠕动起来。
“呃…”剧烈的疼痛逼得他单膝跪地，看着测灵柱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围观人群瞬间惊呼：“快看！是魔气！玄家余孽果真是堕魔了！”
“肃静。”
霜雪般的剑气掠过耳边，玄烬看见霜青道袍下摆在自己眼前停下。明微仙尊的剑尖悬在他眉心三寸，剑身霜纹在曦光之下流转着寒芒：“月见露中和魔气时，需用文火慢焙。”
玄烬瞳孔骤缩，昨夜他确确实实在魔血草汁里掺杂了三滴月见露，但这秘方早该随着玄家灭门绝迹。
“明微仙尊你这是何意？！”紫袍长老见状便立即拍案而起，皱着眉头望向青霁，“此子身染魔气又在考核之中舞弊，按律当诛！”
玄烬垂眸趁着没有人注意悄悄将手探入袖袋，那里藏着能引爆全场魔气的琉璃瓶。忽然听见竹算珠碰撞的脆响，高台之上，沧溟阁星晷长老慕怀舟面前的青铜星晷无风自动，星晷之上浮现出一个“烬”一
“午时三刻，宜收徒。”慕怀舟抬眸，玄色广袖扫过星晷，“明微，你的劫数到了。”
清霁的剑忽然调转方向，剑气化作冰桥直通山门：“浮云阶九百级，登顶者入我门下。”
玄烬听见身后有人对清霁冷笑：“仙尊收个半魔做徒弟，难道就不害怕重蹈覆辙？”
清霁的声音裹挟着寒冷的风雪传来：“本尊的剑斩得了魔尊，自然也镇的住徒弟。”
疏影峰传来低沉的轰鸣，九百级青玉石阶从云海中浮现，每级台阶都雕刻着太虚宗剑诀残章。
“日落前登顶，便是我徒。”
清霁的声音消散在风雪之中，玄烬转而盯着青玉石阶上流动的金色符文——这是问心阶，每踏错一步就会引动剑气。他扯下染血的袖口缠在掌心，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嗡——”
剑气刺入脚底的一瞬间，玄烬看见幼年记忆：父亲被仙门围攻，母亲将他塞进地窖时脖颈处溅出来的鲜血。他踉跄着抓住石阶边缘，腕间的黑线如同毒蛇啃噬经脉。
“玄氏小儿滚下去！”围观人群一片哄笑，有人暗中弹出石子，玄烬侧头避开，却撞见清霁抬了下手指——那颗石子在空中碎成齑粉。
第七百阶时，剑气化作实体。玄烬右腿被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咬着碎布抬头，望见阶顶竹楼飞檐下悬着的青铜铃。铃舌上系着褪色的青穗，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的发带。
"还剩...九十九阶..."他抠着石缝向上攀爬，血痕在青玉阶上拖出蜿蜒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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