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刚刚到达金陵台,便瞧见了冲天而起的蓝氏求救信号。
他与思追对视一眼,急忙提剑赶过去。他们查探不久,便在一片刀剑击杀声中找到了围起来的蓝景仪。
“景仪!”蓝忘机上前两步,一阵蓝色的剑光闪过,围在景仪身边的人被尽数击退。
被围在中间的那人也失了力,“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景仪!”蓝思追急忙赶了过去,扶起了奄奄一息的蓝景仪。他焦急的查看蓝景仪的情况,却被他手中从未见过的剑吸引了注意。
蓝忘机处理完了那些人之后,也快步跑了过来。他见着蓝景仪手上抱着的剑,身体瞬间僵硬。
“景仪,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什么伤?你是怎么出来的?魏前辈呢?魏前辈又去哪了?”
蓝景仪神情有些恍惚,他捏了捏蓝思追的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得救了。他轮转了几下自己通红的眼,目光这才渐渐的有了落点。
“思追……”
被叫到的思追皱着眉心疼的抱了抱他。蓝思追知道蓝景仪定是被吓坏了,可是他却无从安慰,只能用手轻轻的抚着景仪的背,一遍遍的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站在旁边的蓝忘机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剑,皱着眉看着两人,并不说话。
蓝忘机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他有些着急,却并不催促接近崩溃的蓝景仪。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那人才渐渐哭出声来:“呜呜,魏前辈,快去救救魏前辈。他救我,可是又跑了回去。他把剑都给我了,他怎么办。金光瑶他……会杀了我的,也会杀了魏前辈的。”
蓝景仪的言语有些混乱,可是他们还是能从这些话里找到关键。“景仪,你说什么?!”蓝思追瞪大了眼睛,慌张的问到。
可是蓝忘机退后了几步,连蓝景仪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转身跑了出去。
“魏婴……魏婴……”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都是他的错……魏无羡是来救景仪的,他怎么能以为魏无羡早有图谋,居心叵测……魏婴……等等我……求求你等等我……
蓝忘机刚刚冲到了金家门外,便险些撞到了人。蓝忘机猩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避尘刹那间出鞘,对面那人也在被剑锋划过的时候惊慌出声:“含光君!我是聂怀桑!”
“聂怀桑,你怎么会在这?”蓝忘机烦躁的说道。他收回了避尘转身欲走,并不打算听完聂怀桑的回答。
“忘机兄,魏无羡被人带走了。”
闻言,蓝忘机刹住了步子,他转头看过去,只见聂怀桑着急的跟了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知道魏婴在哪。只是我打不过他们,就也救不了他。”
蓝忘机并未犹豫,转身向聂怀桑迎了上去。他记得曾经魏婴与聂怀桑的关系不错,更何况如今他也只能信任聂怀桑。
蓝忘机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他想救回魏无羡,于是他面前的所有可能都必须要接受。
“他在哪?他现在到底在哪?!”
聂怀桑安静了几秒,像是在犹豫该说些什么,又该告诉他什么……
“魏兄他,被金光瑶献给了温晁了……”
蓝忘机和聂怀桑赶到那处宅子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尽是血腥气。蓝忘机握紧了避尘猛地推开门,却只见温晁的尸体横在他的眼前,死相极惨。
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甜香,冲的人头脑昏胀。蓝忘机轻轻嗅了嗅,那熟悉的燥热和香味让终于让蓝忘机意识到了什么。
蓝忘机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慢慢的走遍这个不大的房间,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还在散着香气的香炉。
这个味道他怎么会忘,这分明是当年他醉酒那晚,是他与魏无羡交颈那晚,魏无羡寝室里充盈的味道。
那是他真正厌恶起魏无羡的一晚,也是他真正与魏无羡分道扬镳的那一晚。
是这个香,就是这个香……
蓝忘机细细闻着,头脑一点点的变得昏胀,眼前却渐渐被氤氲了一层雾。
如果,这个香是这个作用的话,如果当初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香的话,那么当时根本就不是魏无羡处心积虑,策划了那晚的事情。
其实当时,他和他都是受害者。
聂怀桑说,今天晚上金光瑶为了讨好温家,便将被抓住的魏无羡献给了看中魏无羡的温晁。
所以这香很有可能是来自金家或是温家的。所以这些年金家和温家一直都有交流。
如果再这样推断下去的话, 那么当年攻上云深的,其实很有可能是向蓝家告状的金家,而不是魏家……
所以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错的,他们一直都是错的……
蓝忘机撑着手,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想,他现在怕是也得了心疾,为什么心口这么疼,为什么这么难受……
他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啊……错将鱼目当珍珠,错把璞玉当顽石。
他一直以为罪大恶极的人,是这世上难得的善良;他一直由心信任的人,却是这世上最为阴险恶毒的存在。
他早就该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的,他早就该察觉的。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怀着一份恨意,总是在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总是以为那人十恶不赦。却怎么都不肯看看眼前的那人究竟有多少痛苦。
蓝忘机的背都有些佝偻,他挥手熄灭了那香炉,却不肯再动作半分。
眼前的香炉被眼中的水光弯折了成了不规则的曲线。他心口一阵阵的钝痛。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心里却只有一句话:
魏婴,魏婴,是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