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现在在哪?”蓝忘机身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站在倒了一片的守卫中间,微微歪头向自己的暗卫问到。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只不过若是仔细看看,便能看到他攥着避尘的手还微微的有些颤抖。他抖了抖剑上的血迹,慢慢将它插回剑鞘里。
想来他们是没想过自己会从里面冲出来,外面看守的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们几人内外合击打倒了。
“他……他刚刚从金光瑶那里回来。”那暗卫说完就低下了头,不再看蓝忘机了。
其实将自己带入蓝忘机本人,便会更加了解蓝忘机的纠结和彷徨。任谁知道蓝启仁的作为,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蓝启仁现在是他唯一在世的至亲,这份依赖和感情就会更加深刻。
蓝忘机如果不是想尽力的维持这个关系,他也根本没必要来这里受这些。可是到头来现在还是变成了这幅样子。
被至亲背叛,心里总归会很难过的。
“含光君,我们现在……”
“走吧,去找叔父。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留着了。”
“是。”
蓝忘机叹了口气,沉默的踱着步子。
他在牢里的时候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蓝启仁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辩驳。证据就在那里,事实就在那里,蓝启仁究竟还在执拗什么呢?
蓝忘机早就知道叔父对魏婴的误解,也明白叔父的想法和坚持。所以他想给蓝启仁看看自己的执念和坚定,以一个最体面的方式结束这荒唐的一切。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早该就明白,有些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
蓝启仁的房间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种满了从各地淘来的药材和青松。后来自从他打算闭关之后,他便搬到了后山的一个独栋阁楼上。虽说偏僻,但是也足够寂静。而他们几人此行的目的地,也正是那里。
等进了后山,那些暗卫便都散的散,藏的藏了。暗卫不能露于人前,这是规矩。
到了阁楼之外,蓝忘机远远的便瞧见了蓝启仁站在那里,擎着剑等着他。“蓝忘机,你简直放肆!怎么,你这次还要蹦到我头上来吗?”
蓝忘机微微颔首道:“抱歉了叔父,忘机要来拿回我要的东西。”
“你要的东西?你要的是什么东西?我若是不给你,难道你还打算来抢吗?”
蓝忘机沉声说道:“忘机正有此意。”
“你为了那个魏贼还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蓝忘机,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二人这一番架势倒是成功的引来了不少的人。有人警惕的围在周围,小心翼翼的分析着局势;也有人已经拔出了剑,虎视眈眈的盯着中间的蓝忘机。仿佛对面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令人退避万分。
蓝忘机叹了一口气,将避尘横在胸前。“既然叔父不给,那就休怪忘机无礼了。”
蓝启仁抖抖手,看着蓝忘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孽障一般。他深吸了两口气,而后慢慢的往后挪了两步,说道:“行行,蓝忘机,你也是好样的。蓝湛蓝忘机以下犯上,意图造反,人人得而诛之。自今日起,蓝忘机从蓝氏家族除名,蓝氏子弟中,再无蓝忘机其人。”蓝启仁大声宣布,引得周围人均窃窃私语。唯有蓝忘机一人面上不动,只紧紧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蓝忘机,既然你不肯悔改,那就别怪我替我兄长好好的教育教育你了!”
蓝启仁招了招手,身后的弟子便一股脑的全部涌了上来。蓝忘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叔父,而后慢慢的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蓝忘机看着他们摆开的阵法,心口渐渐发凉。他的叔父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执迷不悟又偏激极端。他自己早不该存什么侥幸的心思,天真的想着这一切还有所转圜,想着一切都有机会解释。
有些东西是用行动和嘴解释不清的,因为有些人自始至终就没想要清醒。
看着眼前围着的一个个弟子,蓝忘机还有些怔忪。若是他没记错,这阵法他的魏婴也曾受过。
当初的自己是阵法外的主持者,而现在却也变为阵法内的被罚者了。
能经历过被魏婴一样的痛苦,受过和他一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救赎。
忘机琴被召出的时候,所有阵法外围的蓝氏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说对手只有一个人,但是那可是蓝忘机,那可是他们的含光君。即使不曾见过蓝忘机的的战斗力,他们也自然听说过蓝忘机的能力。
他们后背有些发凉,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阵法之中。命令不可违背,眼前的也只能是自己的敌人。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缓缓弹奏起了面前的琴,周围子弟的佩剑也慢慢的亮起了灵光。
他要回去,要将秘药和法器给那个人带回去,要去救他,要让他好好的活着。魏婴需要他,他便不能倒下。
刹那间,硕大的阵法在蓝忘机的头顶形成,蓝忘机自知躲不开,便也没打算做什么无用的挣扎。
他轻轻抚动琴弦,冷冽的琴音顺着指尖缓缓泻出。倾泻的灵力映着冰凉的剑光,缓慢又坚定的抵抗着面前的桎梏。
魏婴,我定会拼尽全力救你……
——
穿琵琶骨似乎能让人失去武功,但是我这里没这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