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叁.她再不能回头。

谢允有些担心地看着沈温眉，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身体一软，欲要往后倒。

倒是没有晕过去，少女靠在谢允身上，谢允将她扶到一边的隐蔽角落休息。沈温眉体质本来就特殊，还没运好内功就开始打架。

身体不虚才怪。

沈天庶察觉到了他们的小把戏，及时赶了回来到城西，抓住了白先生和吴楚楚。

段九娘和沈天庶打上了，考虑到沈温眉的安全，他不得不自己也跑出来，使出他的逃之大法，努力引开苍狼的人。

至少不让那些人往沈温眉这边来。

沈温眉虚得不行，勉强运了一下真气，总算好些了。她从杂七杂八的缝隙中看见谢允正在奋力地跑着，那姿势，好不滑稽。

沈温眉“噗嗤。”

她撑着长刀站起来。

有一瞬间，谢允一个没注意，苍狼的人飞了一把剑过来，迎面就要刺向他。

下一刻，他就看见沈温眉从身后跃出来，她的头发完全散了，流沙一般浮在空中。她手中的刀拍开了迎面而来的长剑。

往回一扫，利落地抹了对方脖子。

沈温眉喘了口气。

沈温眉“笨蛋。”

沈温眉“逃跑都不会跑。”

谢允眉骨上扬，眼神里透着明朗，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笑意。

谢允“阿眉。”

沈温眉的目光往城门口一扫，随后从腰间扯出一条红色发带，利落地将杏色长发一绑，顺着肩膀就垂了下来。

她没有绑高马尾，而是低马尾。发尾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胸前，但这丝毫不影响行动。

沈温眉三两下就砍断了绳子，谢允也跟上来，吩咐道白先生护送好吴楚楚先走，他来断后。

段九娘还在打，沈温眉隐隐感觉到，再打下去不会是什么好结果，索性她也不要脸了，飞快地对段九娘说道。

沈温眉“慢着！”

沈温眉“你可想好了？是要跟这人比武，还是跟我回四十八寨见李老寨主？”

段九娘一愣。

沈温眉闭了闭眼，硬是连哄带骗地瞎编胡扯。

沈温眉“我跟你讲啊，四十八寨可不好进，有个特别吃人的阵法，你要是不跟着我，就没机会了。”

她说完，段九娘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对着沈温眉笑了笑，道。

.「段九娘」“你怎么和李徵一样。”

她的声音本来很轻，却并不被淹没在狂奔的马带起的风声里，反而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人耳。

沈温眉倏地一怔。

.「段九娘」“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尽是会哄人，李徵早死了有二十年了，又骗我。”

段九娘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切结局早已注定了，沈温眉也明白了她要做的选择，走的道路。

她是什么清醒的？沈温眉不知道，段九娘自己也说不清，恐怕是那仆妇对她说出那句“宝山虚岁十九”了的时候。

段九娘身负绝学，浑浑噩噩将近二十年，一朝自梦中身醒，竟颇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

沈温眉一时有些难过。

.「段九娘」“徒女婿，带她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也知道沈温眉必定会选择留下和她共进退，于是伸手封住了少女的穴道，天真无邪地一笑。

.「段九娘」“快走吧，再见了，好徒儿。”

沈温眉气急败坏。

沈温眉“你他 妈疯了！？那痨病鬼有什么好的你要跟他一战你要不要你的小命了？！”

沈温眉“段九娘！！你他 妈不是要收我为徒吗？！”

段九娘哑然失笑，望着被谢允扛在肩上，骑马远去的沈温眉，随后转身回头。

这一转身，就证明她再不能回头。

.「段九娘」“沈温眉，从今以后，你便是枯荣真气唯一的传人了。”

沈天庶冲过来的一瞬间，段九娘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