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玖.沉沉黑夜后，是曙光黎明。

谢允“阿眉，若我没猜错，此人是殷闻岚之后。”

谢允在沈温眉一旁说道。少年不大不小的声音随着风声轻轻敲打她的耳膜，沈温眉错愕了一下。

沈温眉“……山川剑？”

李瑾容给四十八寨弟子讲的“双刀分南北，一剑定山川”沈温眉还记忆犹新。

不过山川剑的后人，应该也很厉害吧，殷沛这种，怎么也不像是山川剑的后人啊。三两下就被自己制得服服帖帖。

沈温眉“他？山川剑的后人？”

别是冒牌的吧。

不知怎的，殷沛大概是猜到了沈温眉这句话里包含的隐晦含义，恼羞成怒挣扎地想要起来，又被少女重重踩了一脚。

来不及多说些什么，花正隆又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此地不宜久留，众人只好先走。

纪云沉将众人领到谷仓一边，那里竟有一个暗道，旋转机关，暗道的门就打开了——里面一眼望不到尽头，黑洞洞的。

青龙主快要追来，沈温眉和谢允吴楚楚率先跳下洞中，点了个火折子就往最深处走去。

沈温眉“这……能走出去吗？”

谢允“只是个暗道吧，应该是想让我们暂时避一避风头。”

谢允回应着沈温眉的话。吴楚楚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纪云沉，殷沛，花正隆没跟上来，大家都走散了。

.「吴楚楚」“他们呢？”

谢允沉了沉声。

谢允“他们都有各自的江湖恩怨，我们还是别插手吧。”

说得跟打哑谜似的，沈温眉这样想着，也懒得去想其他人的事，这些江湖纷争，她是不太懂的，也没多大兴趣。

无非就是这个杀那个，那个又杀回来。争这个争那个，这个又给那个扯遮羞布什么的。

三人独自行走在幽深的暗道中，插科打诨没多久，纪云沉和殷沛就跟了上来了。前者十分抱歉地作揖。

倒是后者，一副不耐烦的脾气。

沈温眉懒得去跟殷沛掰扯了，没好气地略过他，转头去问纪云沉。

沈温眉“这条路是通往哪儿的？”

.「纪云沉」“一直通往衡山脚下。”

沈温眉“啊”了一声，顺着挑了挑眉，没一会儿，又问道。

沈温眉“我记得，衡山也算受衡山派管辖。他们没意见？”

谢允走在最前面，一边拿着火折子，一边仔细听着少女的话，稍稍想了一下，低道。

谢允“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南北在这一片交战……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衡山派一直颇受老百姓敬重，好多弟子都是山下人家的，不可能无动于衷。”

谢允“可是一插手，就免不了引火烧身。”

纪云沉接道。

.「纪云沉」“不错，那一战从掌门到几个辈分高的老人都折在里头了，零星剩下几个小辈，哪里撑的起这么一个大摊子。”

.「纪云沉」“有家的弟子就各自回家了，剩下的走不了，跟着新掌门离开了。”

沈温眉垂着头听着他们讲这场江湖从前的故事，茫然地眨了眨眼，觉得还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沈温眉常常混在四十八寨弟子中，听李瑾容同他们讲的江湖高手——虽然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她仍然觉得很厉害。

万丈光芒。

如今，至少从她下山以来遇到的——死的死，疯的疯，废的废，曾经的光辉不复。

乱世之中是没有光的，阴霾布满了这天地。

但或许，这才是英雄所作的败笔——尽管他带来的光耀只是短暂的，可精神是可以传承的，还会有无数个高手涌现出来。

沉沉黑夜后，是曙光黎明。

而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不必惋惜曾经的光辉历史，至此以往，会继续有无数个英雄、高手跳出来，劈开无边阴霾的夜空，迎来青天。

沈温眉突然坚定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