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顿拉把差点跳起来的姜筠妤按回床上。
“姜筠妤,你先冷静,先听我说。”
“你的声音毁了。”
姜筠妤眨巴眨巴眼,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能听懂她说的每一个字,却搞不清楚她现在想告诉她什么。
“你先别激动,听我讲完。”
“这是仪器的失败品,我的初衷是想研发一种改变声音的方法,但是实验失败,你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也就是说,你的声音毁掉了。”
姜筠妤开口尝试着想说些什么,“我……”
刚一开口她便愣住了。
那不是她的声音,绝对不是!!!
“你的声音会永远停在十六岁,这也就是说,哪怕你是将死之人,别人所听到的,依然是十六岁少女。”
“我会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你不再是姜筠妤了。”
姜筠妤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握紧旳拳头便松开了。
她自小就很聪明,而且人也是会累计记忆的动物。
已经很多天了,她很清楚西娅顿拉的手段。
“睡吧,我的女孩。”
她声音极轻地说着,贴近女孩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缓慢,却真挚。
就像《红豺》里曾说,甜点心只是它火烧云的点心而已,一只不会反抗的小狼崽而已,养肥了,可以吃两天呢。
西娅顿拉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那只愚蠢透顶的母豺,养了仇敌的后代,最后为了救这只小狼崽,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西娅顿拉迈出病房的一刻,她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姜筠妤。
她刚刚给她扎好的双马尾又被扯的凌乱了,盖着被子穿着洋装,手里抱着一只小兔子,正无意识地捏着兔子的两只耳朵。
注意到西娅顿拉投射过来的目光,姜筠妤抬头,眼眸里是单纯无邪的依赖。
她猛地回过了头。
不可以心软的。
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回到爱普思家族。
她“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姜筠妤一直在注视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白得刺眼,白得恐怖。
“即使我是将死之人,他们也能听到属于少女的天籁。”
她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慢慢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要难过一下吗。
她想着,即便眼泪已经挂在睫毛上。
她不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了。
姬秋夏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咳了两声。
她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声音存在了。
其实早就该起疑的,当其他女孩子都在为变声期而痛苦时,她凭着一把好嗓子,算得上是当初班里的一股清流。
她并不是生气于江翌宸的欺骗,只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现在……该去哪?”
爱普思家族是绝对爱护她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这也是当初西娅顿拉为什么一定要除掉她的原因。
那她现在该做什么?
是立即投入爱普思家族温暖的怀抱痛哭流涕地叙说着自己这些年的坎坷不平,还是……
她不清楚。
也似乎只剩下了这一种选择。
她很想向姬家开口解释清楚这一切,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说什么,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说我要找我原来的家吗?
姬秋夏第一次陷入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