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尧暄依约去见苏暮雨,隔着一段距离,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那道黑色执伞的修长身影了。他一身雨气执伞站在那里,清清冷冷。
在她印象中,苏暮雨的话并不多,他每次执伞离去的背影总让苏尧暄觉得清冷孤寂。
苏尧暄阿兄。
苏暮雨嗯。
苏暮雨看好了。
话音刚落,苏暮雨手中的油纸伞像花一样绽放开来,十八根伞骨之下的利刃迸射而出。苏尧暄朝前看去,地上插满了闪着锐利光芒的利刃,利刃之上都缠着一根极细的丝线,丝线的尽头收拢于苏暮雨的左手。他左手微微一撤,十八把利刃再次挥度而下,恍如一场剑雨。
苏尧暄咽了咽口水。
这才是十八剑阵真正的杀伤力吗?真是恐怖。
同样都是看的残卷,苏暮雨却将其完全复原,她只学了个表面,未及精髓。
苏尧暄阿兄,我……
苏暮雨别急,慢慢练。
苏暮雨不必怀疑你自己,你的天赋很好。
苏尧暄尧暄不会让阿兄失望的。
苏暮雨脸上扬起淡淡笑意,将利刃收进伞中,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定山河剑,动作极其流利地打了两套剑法,随后将剑入鞘。
苏暮雨七日后,我来检查你的成果。
苏尧暄是,阿兄。
苏暮雨从不教她暗河剑法,只是教她破剑之法,包括破快剑、破攻剑、破守剑三法,又教了她许多别的剑法。他说,这些练好,保命足矣。
她曾问过他这些剑法来自哪里,但他不语,只是留给她一个孤寂的背影。久而久之,她也不再问了。
……
话说也巧,七日后苏尧暄刚刚把剑收回,苏昌河就过来了。
苏昌河刚刚这剑不错。
苏昌河仅仅这么几天,就突破到了逍遥天境,很好。
苏尧暄大家长。
苏尧暄见来人是苏昌河,连忙躬身行礼。苏昌河是暗河的大家长,和苏暮雨是过命的兄弟,两人关系很好,一点都不逊色于苏昌河和苏昌离之间亲兄弟的关系。
苏暮雨昌河,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苏昌河你们二人去接一个人。
两人站在树林中静静等待,直到天边泛起蒙蒙白光,也没有人来。
苏尧暄阿兄,大家长让我们等的是什么人?
苏暮雨不知。
不远处传来声响,苏暮雨俊眉一挑。
苏暮雨来了。
那人一身华丽的青色衣衫,苏尧暄第一个反应就是萧瑟。那家伙实在是太喜欢穿青衣了。
苏尧暄大家长让我们在这里等你。
“大家长,知道我要来?”
那人十分疑惑地走到两人身边,苏暮雨淡淡地转过身带路,苏尧暄抬手示意他跟上。虽然光线极暗,但她凭借优越的夜视还是认出了来人。
来人不是萧瑟,而是当今北离九皇子萧景瑕。
“我听人说,世上有一条河是看不到的,只有在最深的深夜顺着月光才能依稀看到它。沿着这条河往上走,就能找到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暗河。”
“没想到果真如此。”
没人理会他。萧景瑕自顾自继续说道。
“暗河分三姓,兵器术苏家,内功拳术谢家,医术秘法慕家,三姓各自统领门内高手,以大家长为尊——”
“你是,苏家家主吧?”
苏暮雨苏暮雨。
“没错,苏暮雨。那这位就是苏家少……”
苏尧暄苏尧暄。
苏尧暄见他要把那个字说出来,赶紧打断。苏暮雨是苏家家主,却从没有跟她提起过苏家少主这个位置是给她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打断了萧景瑕的话。
“我听说,苏家主的名字跟这把伞有关。你这把伞下有十八柄长剑,杀气暴涨时,会有十八柄长剑喷撒而出,宛若暮雨。”
“我还听说,姑娘的武器为一支紫色长萧,吹奏时有催人入梦杀人之效,故称——”
“醉红尘。”
苏暮雨你很了解我们。
“跟你们做生意当然要多了解一些了。”
苏尧暄太了解我们,是个很危险的事情。
萧景瑕表情立刻就变了,安安静静地跟着两人去见大家长。
苏暮雨大家长,人已带到。
两人退到一边站好,苏尧暄站在苏暮雨身后,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景瑕一一跟大家长,谢家谢七刀和慕家慕雨墨问好。
苏昌河你好像对我们很了解啊。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有谁敢轻易踏入这星落月影阁跟暗河做生意呢?”
慕雨墨既然了解我们,就该知道来这里做生意,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有些事,越危险,不就越有意义吗?”
苏昌河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