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忆安匆匆疾行,在长廊上拐过拐角,进入了一座大殿。殿内燃着烛台,一人端坐在桌子前,桌子上置一棋盘,上面已然落下一子。
见她进来,站在一旁的小越侯轻哼了一声:“桑娘子,你今日来迟了。”
桑忆安忆安见过小越侯,见过三殿下。
桑忆安不慌不忙地抬手行礼,复而垂首对着面前的人道。
桑忆安忆安因私事来迟,还请三殿下责罚。
桑忆安本是受老师桑舜华所托多多照顾她侄女程四娘子程少商,今日一早程少商的侍女莲房来信说女公子高烧刚退,她便是想着去多送些吃食,不想路遇恭贺陇右大捷的人群,这才迟了。
小越侯张口刚要说话,文子端便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只得把话给收了回去。
文子端无妨,桑娘子请。
得到许可,桑忆安才起身,撩撩衣摆在文子端对面坐下,视线落在了只有一子的棋盘上。
桑忆安殿下今日,只是想与忆安下棋?
文子端子晟得胜而归,吾甚悦之。
文子端说着,示意桑忆安落子。
桑忆安落下一子,抬眸看向眼前的公子。
眼前的文子端头束玉冠,剑眉星目,五官分明,俊美异常,眼中熠熠闪烁着微微寒光,十分地深邃异常。
冷漠,疏离。
这是桑忆安第一次见到文子端的印象。
不愧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皇家王侯身上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桑忆安殿下,忆安斗胆一问。
文子端问吧。
玉制棋子与棋盘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文子端清冷的声音随即响起。
桑忆安殿下与凌将军,可是并不像传言说的那般不和?
文子端轻轻一笑,冷峻的脸上带了一丝丝笑意,那笑意很真实,并不牵强。
文子端不错,吾与子晟,乃是至交。
原来如此。
桑忆安点点头不再多问,执棋落下。
要不是今日文子端亲口承认,谁能想到皇城最不好相处的两个人会是至交好友呢?
文子端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
桑忆安殿下不说,忆安便不过问。
皇家之事,少接触为好。
尤其是这种秘闻,千万不要刨根问底。
小越侯就这么看着自家殿下和桑家的小女娘下了一整天的棋,其余的话题是半点没说,不由有点着急,但他又不知道自家殿下想要做什么,只能等到桑忆安离开大殿之后,才凑过去询问。
“殿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招桑娘子站队此举我明白,可今日怎么……”
小越侯在那苦心摆列说了一大堆,谁知道自家殿下捏着手里的折扇,说出来一句——
文子端这桑家娘子,还算是有趣。
?
殿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啊?
……
桑忆安是在去年的上元灯会认识的文子端。
彼时她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当今三殿下,那时候她被人群簇拥在桥上动弹不得,差点被人绊倒,还是文子端带着她穿过重重人群,将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桑忆安我是桑氏桑忆安,今日多谢公子。
文子端原是桑家娘子。
桑忆安忆安欠公子一个人情,若公子今后有事找忆安,只要不触及忆安底线,忆安可以实现公子一愿。
谁知道灯会结束的第二日,在桑忆安要回白鹿书院之前,文子端便找上了她,说想请她做自己的谋士。
现如今都是男人当政,女子几乎不插手政事,桑忆安倒是佩服文子端,可以打破这个常规。
既如此,她便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