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
此时已经是半夜,苏听澜离着很远都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是白鹤淮的药庄。
他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莫不是仇家来寻仇?
他在院中现身,却看到苏昌河直接一剑砍掉了一个人的头颅,那头颅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之后落在了苏昌河的脚下。但那没了头颅的身子却没有倒下,只是似乎没有了方向感,在院子里横冲直撞起来。
“在暗河十几年,什么邪门的事情没见过。”苏听澜都蒙了,惊叹道,“这么邪门的事情,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苏昌河颇有些狼狈地躲闪着那横冲直撞的尸体:“别惊叹了,赶紧帮忙!”
苏听澜一剑刺进尸体的心脏,那尸体也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直接仰头倒在了地上。
而场间的另一名尸体冲向苏昌河。
“既然搅碎心脏有用,那么直接打成灰也应该有用吧。”苏昌河收起了匕首,掌间慢慢聚气。
白鹤淮见状,惊呼一声:“不可!”
可已经晚了,苏昌河迅速地聚气完成,一掌对着那药人打去。这阎魔掌威力何其强大,直接就打掉了那药人的上半截身子,只见血肉横飞,黑紫色的血液从天而落,眼看着就要落在了苏昌河的身上。
此时一柄纸伞在苏昌河的头顶张开,苏暮雨已然出现在了苏昌河的身边,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太冒险了。”
“只是想试试对手的实力。”苏昌河耸了耸肩。
白鹤淮匆忙地走了过来:“把这伞丢掉,丢掉!”
苏暮雨点了点头,立刻将手中的油纸伞丢了出去。
白鹤淮舒了口气,对那苏昌河抱怨道:“你这个家伙,每次都自作主张。你若是身上有伤口,再粘上这黑血,你也会被变成这药人的!”
苏昌河笑了笑:“我自有方法避开 。”
“等等,药人是什么?”
“哦对,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鹤淮愣了一下,给苏听澜解说,“是西楚药人术。”
“西楚?西楚不都已经被灭国了吗?这等邪术应该都已经被毁了,”苏听澜眉头紧锁,满脸都是不解,“当年百里东君一招西楚剑歌闹得人尽皆知,可是差点……”
“药王谷里还是有记录的,只是夜鸦致力于要研究这药人之术,已经被逐出谷了,可没想到她依旧还在研究。”
白鹤淮拿起一只蜘蛛,把一滴血滴在上面,蜘蛛转了一圈,就往外面爬去。
“我也去。”见苏暮雨被白鹤淮拉走,苏听澜急忙跟上,结果被苏暮雨给按住了。
“你待在这里。”
苏听澜一脸不爽地看着苏暮雨,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留了下来。
鹤雨药庄之中,苏昌河,苏喆和苏听澜刚刚将那一地的尸首给收拾干净,就见苏暮雨背着白鹤淮冲了进来,苏喆急忙冲向前:“发生了什么!鹤淮怎么了?”
苏暮雨冲进屋子,将白鹤淮放在了床上,他沉声道:“神医她中毒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中毒?”苏听澜给她渡着真气,听罢蹙眉,“她是温家毒娘子的女儿,药王辛百草的师叔,百毒不侵之体,什么毒能毒倒她?”
“药人之毒。”
……
“我要下床,我要看诊!”
只是躺了一日白鹤淮便躺不住了,磨着苏喆要让他同意,苏喆劝不过,只得同意。
她的身子未好,便立下了一日之看诊二十三人的规矩,不过萧朝颜跟白鹤淮学了不少医术,一些小病她就可以看诊,重要患者还是由白鹤淮接手。
至于这个萧朝颜,她也是无剑城出身,被苏暮雨拜托大家长安排在了家园,前段时间被接了出来。
只是苏听澜与她不熟,几乎两人一句话都不说。
总算是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苏听澜经过一天的休整流失的真气也多少恢复些许,刚要给她渡真气,门口却来了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
“你是……辛百草?”
“正是。”辛百草还乐呵呢,这人竟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但一看到他的脚步和手上的茧,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敢问公子可是个剑客?”
苏听澜和一旁的苏暮雨对视一眼,苏暮雨送上茶水,淡然一笑:“算是吧。”
辛百草放下了茶杯:“敢问两位公子和我师叔的关系是?”
苏听澜想了想,回答了一个比较算中肯的答案:“算是……朋友吧。”
“曾有机缘,找过神医治过我家长辈。医治过程中,和神医成为好友,便一起出钱开了这家药庄,药庄上面的那个雨字,便是我。”
辛百草点头道:“原来如此。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苏暮雨。”
“苏听澜。”
“都是好名字。”辛百草随后应了一声,随后愣了一下,再之后就是神色大变,“是我听说过的那个……”
苏暮雨挠挠额头,苏听澜无奈地叹口气。
就知道会这样。
“正是。”
辛百草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去世之前让我照看好这个小师叔,可是小师叔性格顽劣,连他的话都不听,怎会听我的话,早早地就抛下药王谷独自闯荡去了。我想过等再次重逢时,她一定会震惊到我,却没想到,能够这么震惊到我。她居然和暗河,一起开了家药庄?”
“我明白了。”辛百草忽然一改方才的儒雅模样,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一定是爱情,一定是因为爱情啊!”
辛百草火速排除了苏昌河,毕竟他那个模样,可不是什么好人长相。
再一问他的名号,辛百草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辛百草站起身:“师叔啊,我看你面色红润,行动自如,定是没什么大碍了。哪有什么药人之术,都是妄言,我还有几个病人要看,我先走了,不必留我吃晚饭了。”
苏暮雨上前一步,轻轻搭着辛百草的肩膀:“神医中毒那日我亲眼所见,还请药王给好好看一看。”
“看来暗河和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来,我帮师叔把个脉。”辛百草冲白鹤淮挥了挥手,白鹤淮走过去,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辛百草伸指搭在白鹤淮的脉搏之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脉,搭了整整半炷香的时间。
整个屋内鸦雀无声,白鹤淮没有说话,他们也就静静地等在一旁。
半炷香之后,辛百草终于睁开了眼睛:“夜鸦那小子,对这药人之术已经掌握了七八成,已经不是当年出谷之时能相提并论的了。”
“药王只要说这毒如何了就好。”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身怀蛊毒之人死后会变成药人,但也别担心,此毒可解。我只要行针,将那蛊毒之术运至师叔百会穴之处,再让内力深厚之人运掌,将那蛊毒之术化为毒气,直接从百会穴中给散出来便可了。”
辛百草抬头看向三人:“小师叔体内的真气是谁渡的?”
苏听澜昂首:“我。”
“这……”辛百草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这可不是寻常的行针,我要在师叔身上插上九十九根银针,到时候师叔体内会气血翻涌,恍若坠入火山之中,这时候不得有任何的外物,阻挡师叔体内真气的流散。”
苏听澜面上一红。
这活他真的干不了啊。
“听澜,有办法解决你便应了。”苏暮雨还没有听明白,只是在一旁催促他。
苏听澜摇摇头,趴在苏暮雨耳边说了几句,苏暮雨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苏听澜咧嘴一笑,拍拍苏暮雨的肩膀:“这活,还是哥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