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这是自从夏至以来的第三场阵雨。
今天甚是闷热,一把淡蓝色的折扇在人的手中不停扇动。
古朴的窗棂外,纤细的雨丝如银针,一根根刺在石板街道上,转瞬之间,便成了四五滴飞溅起的水花。
窗棂前,一张檀木制的桌案,一沓书卷,一杆笔,一方砚台……书纸因潮湿而变得异常柔软,上面的字迹有些许模糊。桌案旁,有一把油纸伞。
唐晓翼正坐在桌案前,他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大概因为今天下雨的缘故,没什么顾客前来买东西,也没什么生意好做。
唐晓翼的妹妹唐欣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那些古董器具,嘴里时不时哼着一首小调,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哥,你看什么书呢?”唐欣放下了抹布,走到唐晓翼坐着的椅子背后,好奇的探过头,望着他手中拿着的书。
“呃,欣儿啊,我想起我好像有事儿,看来得出去一趟。你嘛,就好好看店,别要是待会儿有个什么小偷偷东西,我可跟你没完哈。”唐晓翼见唐欣来了,立马站起来,把书合上,遮遮掩掩地藏在身后,随口搪塞了几句。他把书往书架上一搁,拿起了桌案旁的油纸伞,就走向门外。
只留下唐欣呆呆地望着书架上的那本书。她踮起脚尖拿了下来,念出了书名:“如何讨一个……男人喜欢,女生……必看……”
——
唐晓翼走出来关上了门,撑开伞,才发现这油纸伞的边缘地方裂开了两条缝儿,遮雨遮不了,挡风也挡不住。但这雨倒是越下越大了。
“唉,真晦气!”
“早知道该换一个理由来应付我妹的。”
唐晓翼回头看看已经关上的店门,又张望了一下离这儿将近五十步远的雨具店,内心很是纠结。
“要是我回去,那丫头肯定会问我到底在看什么书。但要是不回去吧,怕是我这件唐装又要湿个彻彻底底了……”
“唉,还是别回去了吧……干脆就到雨具店去买把新伞,在街上逛逛得了……”
——
雨具店里,各色各式的油纸伞令人目不暇接。唐晓翼没多想,也没多看,凭直觉挑了把月白色的油纸伞。
交了钱,出了门。唐晓翼撑起那把月白色的新油纸伞,又将那把破伞卖给回收站,换了一两块钱。
他就这样一手撑伞,一手把玩着那两个硬币,漫无目的地走在唐人街的石板道上。来往的路人也撑着伞。
——
路过书阁,唐晓翼停住了步伐。这书阁是唐人街十分有名的,无论是从建筑风格,还是内部装饰,都具有浓浓的中国元素,古香古色,无可挑剔。即使下雨,也还有许多人前来欣赏、看书。
但唐晓翼绝不是为这个而停下。他的目光始终停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十多岁的少年模样,有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碧蓝如海的双眼,清澈透亮,看起来很是儒雅风度。此时此刻,他站在书阁的檐下,左手握一叠书卷,用右手轻轻翻动着。他叫亚瑟。
唐晓翼一直站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似乎一直盯着亚瑟的面庞。他并不知道对面那个人是谁,但总感觉有一阵清风拂过那颗孤独的心灵,有些兴奋,有些期待。
亚瑟把视线缓缓从书卷上移开,仰望着灰云密布的天空,叹息了一声。他又把视线移向了前方,正正好好的对上了唐晓翼的眼睛。
两人相隔仅有三米之远。唐晓翼看得出神,在亚瑟和自己的眼神相对时,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亚瑟注意到了唐晓翼,礼貌且温柔的说。
“呃……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唐晓翼上前几步,收起了油纸伞,走到亚瑟身旁,“那个,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叫亚瑟就好。”亚瑟说,“先生您贵姓呢?”
“免贵姓唐。”
“唐先生,您看今天下雨,我也没带伞,请问能否与您同撑一伞共走呢?”
“嗯……没问题,当然可以。”
——
一把月白色的油纸伞下,唐晓翼撑着伞,而亚瑟紧紧依靠在唐晓翼身旁。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
【To be continued】
[别问我为什么又未完待续……一是我懒了,二是我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