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苏行乐和凌不疑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只是那晚的对话终究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底，不疼却也拔不掉
程少商这几日被萧元漪逼着找了个夫子学习，连带着两个哥哥和程姎万萋萋也一起，苏行乐本就不爱听这些之乎者也，加上没有什么时间和程少商说话，去程府也就去的少了，日常就是端水大师，今日楼垚明日袁慎
这样悠闲平静的时光，终究会在某一刻被彻底打破，而从凌不疑向自己告别说去蜀地平叛时，苏行乐就预料到，那个时机也许就要到了
凌不疑离开之后，苏行乐由于担心，日日守在将军府没有再去找程少商袁慎或者楼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在某个普通的夜晚，苏行乐正准备熄灯睡下时，隐隐听到马蹄声
一种强烈的预感驱使苏行乐穿过后院往府门口跑去
夜色里飘落着雪花，飘在凌不疑的发间，融于衣服上
苏行乐抬头朝凌不疑看去，他的眼底寂然的没有任何感情
苏行乐却能感受的到，他心里浓重的悲伤意味
苏行乐小将军
苏行乐就这样仰着头，盛着盈盈笑意对凌不疑伸出手
苏行乐已经到家了，和我进去吧
陷入自己情绪里的凌不疑被苏行乐的声音唤醒，垂眸看去后，下意识的握住苏行乐的手，翻身下马
凌不疑好
手中的感受到的温度终于让凌不疑意识彻底清醒，对上苏行乐笑眼的那一刻，陷在十几年前夜晚的灵魂终于回来了
知道凌不疑此刻的状态不对，苏行乐一路都没有松开凌不疑的手，而凌不疑也将苏行乐的手攥的紧紧的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一样
回到房间，苏行乐示意凌不疑在桌旁的椅子下坐下，等凌不疑坐下后，又熟练的用另一只手替凌不疑倒了一杯水
苏行乐小将军，一看你就是趁着夜色奔波回来的，喝口水缓缓
凌不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低头就着苏行乐抬起的手一口喝完了茶杯里的水
苏行乐又倒了好几杯水，直到凌不疑缓过来后才放下茶杯，在凌不疑身旁坐下，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冗长的沉默后，凌不疑盯着苏行乐问道
凌不疑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凌不疑原本以为，以苏行乐的性子，早就开口询问了
苏行乐摇摇头，眼底没有任何好奇的神色
苏行乐小将军若是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就不问
凌不疑收回视线敛眸，声音压抑的开口
凌不疑我们去晚了，何将军哪怕死也不愿叛国，最终以身殉国
十几年前，他也曾亲眼目睹过这样的场景，那时死去的那些人，有他血脉至亲的家人，有以死护主的仆从武婢，有宁死不降的士兵
苏行乐知道，凌不疑如今的情绪绝不单是为何将军的死而惋惜哀悼，所以没有出声，安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凌不疑十九……
就在要将一切对苏行乐和盘托出的那刻，凌不疑的理智突然回笼
他肩负的是灭族之仇，是几百条人命，是十几年的蛰伏和隐忍
在大仇得报的那一刻，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一切
哪怕，她是凌十九，只是一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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