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的夜

夜渐深了。

花木兰还是抱着双膝，头埋进膝盖，以这个姿势睡过去了。全身心放松，竟倒在了高长恭身上。

他猛的睁开眼，眼睛下垂，看见一个黑脑袋，枕在自己胸口。他嫌弃的推开花木兰，把她推在他的左边，因“席子”不够长，花木兰直接睡在了干草上，干草上完全没有衣物铺着。

然后高长恭往右边侧身，但睡在他右边的是个胖子，竟左侧睡的，还打鼾！高长恭又觉得一阵厌恶，他换了个姿势，这回他左侧睡。

可是花木兰此时竟是右侧身子，高长恭叹了口气，忍了。不过花木兰的睡相总比旁边的那个胖子好，至少她不打呼噜，长得也不是难看。

他弯着胳膊当枕头，其实近距离细看花木兰，他觉得他长相确实不错，白天的时候花木兰看起来有些狼狈，他还说他丑，现在脸洗干净，注意看才发现他的皮肤很细腻，眼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嘴角又微微往上翘，看起来像是在微笑，好看。

高长恭一惊，他竟然在欣赏一个男人的美色，他这是怎么了。

他不经意间看到花木兰手臂上的淤青，心里竟有些悔意，想到自己今天对他下手时是不是真的太重了。

“咕噜噜——”

是肚子饿发出的声音，是从花木兰的腹部发出来的。花木兰虽然还闭着眼，但手却摸向肚子，表情皱了一下。

这家伙竟然肚子饿了，难道他真没去找吃的么，高长恭赶紧眯上眼睛。

花木兰一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脸。高长恭！她心里惊呼。她怎么躺下了，刚才不是坐着睡么？！

“咕噜噜——”

肚子又在叫了。

兰陵王（高长恭）吵死了。

花木兰高长恭，你醒了？

兰陵王（高长恭）被你吵醒了，你能不能让你的肚子消停会儿。

花木兰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让它消停啊。我们不是被罚不能吃晚饭么，你不饿呀？

兰陵王（高长恭）谁跟你一样傻。

花木兰你……难道你得吃饭了？

兰陵王（高长恭）不给吃，那就去偷吃不就好了。

花木兰哇，看不出来！

她没想到高长恭竟然会偷吃。还真看不出他会做这种事。

高长恭又闭上眼睛，但却没了睡意。

花木兰高长恭，你又睡了吗？

兰陵王（高长恭）嗯。

营帐里，除了高长恭和她醒着之外，其他人都睡得鼾声震天，而高长恭本来因为今天也确实有点累了，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却被花木兰砸醒了。现在搞得他也睡不着了。

兰陵王（高长恭）你的肚子真的太吵了。

周围的鼾声也很吵。

他有点烦躁地起身，走出了营帐。

是不是我真的吵到他了，花木兰想。她怕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还埋怨肚子不争气。

花木兰所以你也起来了，走到营帐外面，见高长恭坐在木桩上。她也走过去，坐在他后面。这个木桩挺大的，两个人背对背做着，都还有余。

兰陵王（高长恭）离我远点。

花木兰你这人太冷漠了，很不讨喜的。

兰陵王（高长恭）我可不是为了讨喜谁。

花木兰你老是这样子，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一副别人欠你钱的表情，不让别人亲近你，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兰陵王（高长恭）我才不屑与你们亲近呢。

花木兰你这人……感觉跟你聊个天都能把天聊死了。

兰陵王（高长恭）是你自己跟我说话的。

花木兰好吧，我不说了，浪费我口水，浪费我气力。

高长恭往后递给花木兰一个水壶。

花木兰接过，水壶是沉的，里面应该是装满了水。

兰陵王（高长恭）给你充饥。

花木兰谢了。

花木兰笑着打开壶盖，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嘴上还说不屑与人亲近，下一刻倒自己送上水了。

高长恭听到花木兰喝水的声音，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想着，这壶水就当做是给她的歉意吧，因为白天的打架事件，害得她没得吃的。

刚喝了水的花木兰，觉得肚子好像不饿了，两人又沉默不说话，再加上夜的寂静，困意又涌上来了。她撑不住身体，往后仰去，压在高长恭背上睡了。

兰陵王（高长恭）喂，你——

听到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高长恭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他依旧没有睡意……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涌起一股悲伤，有家不得回，在此陌生的国土里却又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