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迟拿着一罐酒站上了天台。
风迎面吹来,往上没有看到星星稀稀疏疏,向下看也只是枯树杂草一片。
遥迟一连站了很久,他站了大概两个小时。和预想的不同,楼下并没有黑压压的群众劝他下来。四周一片黑暗,只能偶尔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的声音,带着静谧深处的喧嚣
遥迟心情很复杂,明明上来前还担心着下面有人叽叽喳喳劝他下来会让他心软,扰乱他自杀的计划。可下面真正没人时,泪还是顺着脸流了下来。
心里多多少少的失望,源自于他对美好的期盼,对所爱的信任。
“没必要的感情,果然是无用的庸人自扰啊。”
“其实又有谁不在乎呢?”
多一个人关心自己都会不一样。
要是能感受到别人的关心,连伤害自己前都会想想那人的笑脸,再怎样也狠不下心说什么一跃解千愁的。
但事实偏偏相反啊。情,这是一个多纯洁,带着多少向往的字啊。
遥迟怪只怪自己交友不慎,爱上人时更是蒙蔽了双眼,才沦落至今的孤苦无依。
可是他现在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所信任的那些人,不过只是在意着他的钱、他家里的势、和他的权。自己这么堕落了下去,真是不应该啊。
但又能怎样呢?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支撑他活下去了。
“天已经塌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是不公平的世道吗?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跳进棋局,被马举着剑在身后追杀。
遥迟还是不太敢相信他忠心耿耿的周司会欺骗他。周司在他眼里,一直是只为他而跪下的骑士,而真相却在告诉他:
“你的骑士剑后护着的不只有你,他也会给别人摘下玫瑰。”
“终是我在一厢情愿啊。”
遥迟叹了口气,夜里很静,只有树叶被风带走了心,这会儿正在沙沙地响。更可悲的是,他被渣男惦记上的即不是性格,也不是身材长相,而是他的钱。
遥迟在这之前,从未在意过钱。
遥迟在天台上徘徊着,无聊地想,是钱对周司的诱惑力大,还是周司对自己的诱惑力大。但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是输了。
他从未赢过。
人财两空。
“明明有着昂首挺胸的权利,却在爱情战争里甘愿俯首称臣。这样下去不行啊。”
遥迟想。
“呲啦。”
遥迟拉开了易拉罐,就着冷风灌了两口酒,辣意刺激着喉咙,热气渐渐充斥体内。
他早就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了,虽然再过几个小时就能月光的残渣渐渐合成日出,但没有什么会再给他以留恋了。
遥迟也得承认,他心里的牵绊还在,那些让他深恶痛绝的人,那些欺骗了他感情的人,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人,都让他难以忘怀。
遥迟更愤恨的是,讲钱的他们混得风生水起,而陷入感情的他输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独留我一人暗处自焚呢?”
要是这一生能重来,遥迟一定会狠狠地给上周司一巴掌然后转身离去。他会好好照顾父母,陪他们走完剩下的一程,不让他们默默离去而自己只能在葬礼上放声大哭。他要留住真正的朋友,他不想看见朋友眼里的哀怨。
他不会在把懦弱好骗的一面显给别人。他要让人知道,他并不是那样任人宰割。他想重来,想把这一切翻盘。
遥迟想要的不过是拉着爱人的手,有海边海风的见证,在月亮的月光下接吻,捧着玫瑰发誓。一切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隆重。真想遇上真正的情义啊。世界本来是朗朗晴天,可在他眼里变得无趣无味。
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
遥迟开始盼望有着下辈子,盼望你能遇到一个对的人,在和他好好度过这一生。
让每件事回到应有的轨道上去吧,
别再这么折磨人了。
但遥迟现在没办法,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死局,他知道一切没法重来。只有尽早结束才能成为残局最后的最优解。
“本来开局就拿了王炸,明明一手好牌却混得一败涂地。
也是够蠢的了啊。”
遥迟想。
风吹过了遥迟的衣角,他扔了喝完酒的易拉罐,心里一阵酸涩。他狠下了心,站上楼的边缘,两脚踩空向下坠去。三十几层楼的风迎面而上,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来生再见吧,各位。”
遥迟感到身体在下坠,无边的黑暗包围了他。
“我快死了吧?”
遥迟想着。
遥迟感到诧异,他看到眼前慢慢笼罩了一片白光,忽明忽暗的光线拼接成一个捉摸不透的三维空间。
“我是死了吗?为什么这里这么像是个幻想呢?”
遥迟在空间随意地走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看来我在这里是完全自由的。那意味着我以后都得在这了吧。
如果就是死后的世界的话……这么无聊,也就是一种对死亡的惩罚了吧。
这样和苟活人间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看不见不想看到的人,也是一种奖励吧。如果死后人与人都能相见,那死亡的确是没有意义了。”
遥迟笑了,
“就是这样还真有些无聊啊。在这个破地方。我甚至没有离开的办法。看来我做了一件蠢事啊,这就是自杀的坏处了。”
“喂?“
遥迟开玩笑似的漫无目的喊着,声音沙哑还带着些慵懒的味道。
“有人吗?”
“滴--”
遥迟挺意外,没想到真的有回音,遥迟静静等着看会不会有人说话,但是没有,只是警报一声一声地响。
“滴--滴——滴——”
“别吵了,有话就说,没话住嘴。”
遥迟玩笑着说到,他猜测这个发出警报声的东西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伤害,毕竟自己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遥迟发现现在自己竟然敢如此随心所欲,遥迟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气。
"你好。我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