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小女孩,我叫边伯贤.

自那之后我每天都会按时去看BAEK,只是每次都没有说话,给他削完一个苹果就会走。
我还是习惯叫他BAEK,边伯贤就留给以后的我们吧。
下雨了,非常大。
我能察觉到BAEK想要说什么,我没给他这个机会,削好苹果放于桌面就拿伞走了出去。
雨越来越大了。
我撑开伞往雨中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又急促的脚步声,我愣神片响走到雨的中央,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伴随着的还有喘息声。
“别走。”
很熟悉,熟悉到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我握着伞把的手微微发颤,转过身看向他。BAEK拖着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向我走来,我知道他想跑,步子很凌乱。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急的。
伞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到那些细小的雨珠是如何滴落再流下,我突然也想像这场雨一样大哭一场。
可是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那凄凉的眼神真令我感到害怕,他与我就一个伞的距离,我好想把伞扔掉用力去拥抱他,其实我还在。
他让我闭上眼睛,我很听话。
也不是这样,我在中途悄咪咪地睁了一只眼,眼里死坚持的泪水开了闸般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BAEK在透过雨伞亲吻自己。
“小女孩,你要记得我,我叫边伯贤。”

我会努力到,直到没有人说做得不好为止。
.
我又想起了BAEK手臂内侧的纹身,与记忆里熟悉的英文单词连接起了来。
Have courage。
鼓起勇气。
那日他们告诉我BAEK的情况越来越恶劣了,搞不好两双腿都要没,无论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肯动手术,我搞不懂为什么。
我去找他,恨不得将一生的不耐都发泄出来。
可他把我拒之了门外。我永远忘不掉他从玻璃窗那看向我时的眼神,永远,这辈子都不能忘却。
深情含水,揉了半池湖水般,就这么盯着我。
我没有再去看过他。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天,V找到了我,他看起来很疲倦,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也看起来长大了。

“姜南笙,BAEK哥的葬礼,我希望你能来。”他鞠了个躬,整个人看起来很累。
我没有哭没有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沉默了很久。
边伯贤,你一点都不勇敢,你的选择是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我,放弃了姜南笙,同样放弃了世界。
嗯,我后悔了。
后悔去了那个网吧,后悔认识了你。我现在很难过,你能明白吗,非常非常难过,很想竭斯底里永无止境的哭,可是那样你就会回来吗?不会,所以没有必要了。
你想我去葬礼看你吗?你会欢迎你的小女孩吗?
老天爷,你偶尔也要偏爱我一下。
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讽刺、好讽刺。
依旧是雨天,这次我没打伞。我半蹲下身子凝视墓碑处的黑白照片,十几岁少年的未来到此结束,那些横贯在记忆里肆意挥霍的散落片段碎成一片一片,连接着雨水被冲洗干净。
这张照片是很久以前的,带着笑。
你说谎,明明很好看。
比我见过所有的风景都要好看,温柔死了,你听见没,我说。“你一点都不冷漠,你比春风还要温柔,比暖阳还要温柔。”
他带着笑容的面孔仿佛在盯着自己,或许嘴里还说着,我听到啦。
V西装革履撑着伞走了过来,他半跪着把那本日记放置到我面前。
“我想哥最想给的人应该是你。”
我点点头拿起那本日记,指腹轻轻摩擦着皮身,这里会是你的爱吗。
V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对不起。”
对不起啊。我翻开扉页,目光从上往下停留到那行烙印于心的字,比火焰还要滚烫,永远消失不掉的痕迹晕染笔墨在中央。“我最爱的小孩,姜南笙。”
我匆匆忙忙的翻到第一页。
“我的意思是,我想你了。”
咀嚼舌尖辛辣苦涩,咽碎成灾痛意难免。嘴皮腥涩浅尝辄止,我用齿尖狠咬唇瓣,只愿换来一刻清醒。
BAEK,我也想你,要是知道在病房外的一眼是最后一面我宁愿抛弃原则不顾一切去拥抱你,或许你会回心转意。
其实你不用谢谢我看完病例单后一声不吭走出病房,走出你的世界。
其实你不用冒着雨被感染的风险来见我一面,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其实你不用这样。
如果你勇敢的代价是换来这个通讯,那么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