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抹缠绵而又朦胧的夕照下,张念安坐在宽大的藤椅上,细细地照料着脚边的那盆芍药。这活了近百年的花就是娇贵,禁不起半分折腾。
张念安“也不知花爷花了多少钱才雇得起黑爷。”
张念安笑笑,手指轻轻抚过芍药花瓣。
张念安“小天真是要去什么地方还需你来保护,倒不嫌大材小用了。”
黑瞎子看着眼前昏昏欲睡的人,撇了撇嘴角,上前把从藤椅上滑落的锦被拿起,丢在了她的身上。
黑瞎子“大小姐你正常点行吗?瞎子我不过来给你道个别免得你到时候又到处造谣说我死了。你在这阴阳怪气什么呢?不过话说回来,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小地方,瞎子都不知道拿了这两个亿能不能活着回来。”
张念安“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两个亿。没关系没关系,钱给我我给你保管,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张念安一听说有两个亿眼睛都要冒了,笑嘻嘻起身,顺带着把身边的被子扔到了脚边。
黑瞎子“大小姐,这还是白天呢,你说什么梦话。”
张念安“没意思。”
张念安一听没钱又躺了回去。黑瞎子保持着常年不变的微笑,黑色墨镜下面的神色仿佛永不能见。
黑瞎子“要是我死了还劳烦您老帮我照看一下院子里的鱼,还有欠秀秀的钱让她去找花儿要,我眼镜店里的那个……”
张念安“不是你能别向交代后事一样行不?当然交代后事也别找我。”
张念安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自大狂妄的男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婆婆妈妈了?纵使如此,她也依旧不放多年来的“面具”,心底的那些或许无人能踏足。
明明清澈的眸子却让人无端生出一丝寒意,那和黑瞎子一般都上扬嘴角,似乎就是掩饰心情的最好方式。
黑瞎子“古潼京知道吗?”
黑瞎子伸手从兜里拿出那包十块钱的烟,摸出一根来点燃,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
黑瞎子“古潼京你们张家人应该知道吧,佛爷曾下令不准踏入的地方,曾经佛爷差点死在那里你说危险不危险。”
张念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手指甲早已陷入肉里,手心渗出丝丝鲜血。只一刻,眼中的寒意便已被笑意取代。
张念安“都这么有钱了还抽十块钱的烟,啧啧啧,黑爷可真是节俭啊!”
黑瞎子早已看到了女子的异样,也不出声,继续享受着十块钱的快乐。张念安低了低头,从藤椅上起身,抽走他手上的廉价香烟。
张念安“别在我这抽这破玩意,我可不想吸二手烟……古潼京,不是不知道在哪里找不到吗?怎么的,天真知道怎么去?”
黑瞎子“那可不,小三爷总是有办法的,”
黑瞎子绕过张念安,坐到了她之前坐的藤椅上,看了看那盆百年芍药。

黑瞎子“瞎子我不过穷人一个,也只抽得起这烟了,不过,提到古潼京,你反应很大啊大小姐,该不会你要履行你张家人的义务听从你们张大佛爷的嘱咐阻止小三爷去古潼京吧。”
张念安“张大佛爷关我什么事,古潼京你们去就去也与我无关。”
张念安目光注视着黑瞎子放在芍药上的手,手放在黑瞎子的肩膀上,手指暗暗发力。
张念安“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黑瞎子突然从藤椅上翻身下来,动作快到张念安都未能反应过来,转眼,他已经站在了张念安的身后。
黑瞎子“绣花枕头一样,就别动武力了。”
黑瞎子再次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哈了口气,转身离去。
黑瞎子“困了,回家睡觉咯~”
……
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修建了古潼京,差点把命留在那里。可纵使不死,也伤了根本。张念安看着地上的那盆芍药,眸色渐暗。芍药的花语“一往情深”,曾经她向他讨要这花时,他是否知道其间的深意呢?大概是不知道的吧……那个男人啊,宠她疼她把最好的都给她,独独,不爱她啊。
看了看瞎子离去的身影,忽而又忆起了那些曾经……
初见瞎子是在陈皮阿四那里,那时候被天真三叔坑着去助陈皮取鬼玺。那是在陈皮的院子里,海棠树下,他戴着黑眼睛,嘴角含笑。
黑瞎子“也不知三爷从哪里找来的绣花枕头。”
真是煞风景。
张念安“我虽穿绣花鞋,但我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至少和你这样的小孩相比,简直不要厉害太多!”
我口吐狂言,然后便同黑瞎子打了一架,毫不意外地输了,接着他又是一顿嘲笑。
黑瞎子“花拳绣腿还不错啊。”
真是可恨

第一次见到吴邪还是在内蒙,他保护一个牛头被人追杀,后来一个胖子救了他。之后在一个庙里,我们在那里见面了。那时的他是那么天真,一句“文物要上交国家”让我记了十多年也未曾忘却。
也是在那时认识了张起灵,天真口中的小哥,我们张家的族长。说来也可笑,身为一个堂堂正正血脉纯良的张家内族人,第一次见到族长竟然是因为另一个人。
后来闲来无事,跟着他们去过上了“盗墓贼”的生活,亲眼目睹了潘子的死,阿宁的葬身蛇口,又见证了小哥孤身去守青铜门……看着吴邪的笑越来越少,越来越假,是真的挺心疼又挺无奈的。
再后来“铁三角”少了个人,我索性也回了北京,在瞎子的四合院旁买了个院子,天天有事没事去蹭吃蹭喝,日子也算恣意。
初见他们的我,是真的想不到,他们会陪我这么多年。
亦如现在,我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往后余生,都有他陪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