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我的

张念安微微勾唇，眼里的笑意却深不见底。望着张日山那平淡的表情，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刚刚声声慢放过来的红酒一饮而尽。

张日山“红酒可不是这么喝的，算了。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张念安“什么叫算了？我乐意怎么喝就怎么喝。”

张念安看看旁边的男人，想起来自己是来求人帮忙的，蓦然放低了傲气，学着那些大家闺秀的样子，娇滴滴地掩了掩嘴，然后装模作样地啊呸，认认真真地给身边的人按起肩膀来。

张念安“百岁山哥哥~你看看你整天这么忙，一定很累吧，我给你按摩按摩，我可是学过的，老专业了呢，哥哥~”

尹南风“张念安你恶心不恶心啊，一个老女人天天哥哥哥哥地叫。”

尹南风听到张念安的话，狠狠地看着她，目光中尽显妒恨，不过到底是这么多年游历于权贵之间把新月饭店打理地井井有条的女人，很快便把情绪调节了回来。

张念安目睹了尹南风的变化，暗暗叹了口气。口是心非嘴硬要强的女孩子可没有糖吃。看着尹南风气急的样子，她倒觉得莫名难受。尹南风大抵是这些小辈中最像自己的人了吧，明明是尹新月的后辈，脾性却像极了二十岁时的自己。口是心非，要强嘴硬，她和自己，会有一样的结局吗？张念安看着那个干练美丽的女子，摇了摇头，她说的结局，不是指生活。

这边，张日山在听到尹南风的话时，嘴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仿若冰湖解冻，诧然生机勃勃

张日山“南风，不可胡说，念安是你的长辈，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

尹南风垂着头不予回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想什么人吧。而那个人，大抵就在这个屋子里吧。张念安早已收回了手，瘫在椅子上，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张念安“是啊小乖乖，我是你的长辈，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天天有事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嘛~”

张日山“好了，念安，到底找我帮什么，直接说吧，别在这装模作样，我不吃这套。”

张念安“古潼京。”

张念安转过头，和张日山对视着。清清楚楚看见了后者面色突然变化，眉毛微皱。

张念安“小天真要去古潼京做的事，我也不求你帮他，只是你不能拦着他，顺便帮他挡一挡九门中人。”

张日山握紧了左拳，左手腕上的双响环微微颤动。张念安默默地看着张日山瞬间垮下来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几分考量。

张日山“古潼京，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佛爷曾经下令，九门中人不得进入，我也答应过佛爷……”

话未说完，便被张念安打断。

张念安“他欠我的。”

张念安“这就是我的所求。”

此言一出，满坐寂然。

有点心思的人，大都是知道这个他是谁的。张日山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还是一如既往，牙尖嘴利，丝毫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张念安回望着这个认识了近百年的人，笑得猖狂又冷漠。她了解他，明白佛爷在他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亦是明白他对自己的愧疚与不忍。张念安一直是知道的，佛爷那带有她的遗言，她知道，昔日的副官哥哥，今天的张会长，看在他们多年情谊和佛爷的嘱托上，都会帮她。张日山没有选择。他抚摸着手上的双响环，心中也渐渐有了抉择——佛爷应当是愿意的吧，应当是希望我帮她的吧。

张日山“你知道吴邪在做什么吗？”

张念安“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你帮他。”

张念安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从张日山身上移开过。那双明目中，有太多读不懂的因素，似是拒人千里之外。

张日山明白，说再多已是无用功。多说无益，他们仿佛形同陌路了。或许早在他弄丢了了她写给佛爷的信，随着佛爷踏上去往北平寻药之路，没有丝毫阻止地放任她一个人离开那时候起，便已经形同陌路了吧。这么多年，张念安早已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副官哥哥的小女孩，自己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呆头呆脑笑意纯粹的副官了，一切早已不同。

张日山“好。”

得到准确的答案，张念安也没有了多留的心思。尹南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喝着红酒默不作声。张念安看着那个和自己像极了的女人，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既不言明又不放手一搏，自是爱着的那个，被爱的那个不表示，便只有无疾而终了罢。不再多想，起身径直离开。

张日山“如果你还是放不下，想要去看看，记得……活着回来。”

尹南风“别死在外面了，要死也回来死。”

几乎同时，张日山和尹南风相继发声。张念安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停住。片刻后，回眸一笑。

张念安“祸害遗千年嘛~再会咯百岁山哥哥~南风小乖乖~”

说罢，快步离去，丝毫不给旁人再说话的机会。张念安知道，他们还是都在意她的。

被在乎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