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城的太守府坐落在城内西北,坐北朝南,占地约10亩,布局呈倒“品”字型。
前面是官衙,前堂设办事机构“六房”,东为吏房、户房、礼房,西为兵房、刑房、工房,应了“左文右武”的规矩。
后面是太守家眷的住处,又分前院、中庭和后院三进。因为观澜城边临南诏国,常年与后者互通有无,缴税也多,从前朝起,观澜城太守府就比其他地方的格局要大,太守人选是上京世家一番争斗后妥协的结果——来自中立的翰林之家。
酉时初刻,离开宴还早。陈是非不耐烦猫在前院,打晕了路过的一个小厮,将其抬上了床装睡后换上了对方的衣服。
瞧了眼隔壁猜测上官秋月去了秦流风的屋子还未归来。
他挑了下眉刚转身却见到梁彩娥带着一个婢女匆匆转过侧门。
“你是那个院里的,怎么鬼鬼祟祟?”梁彩娥远远喊了一声。
陈是非出师未捷,只好表露身份说自己太闲所以四处走走。
婢女只好委婉地提醒他太守府里规矩森严冒充小厮被抓住会挨板子云云。
这番动静当然惊动了同院的萧白屋里。
萧白正捏着一颗黑棋进退不得:棋盘上白棋黑棋交互犹如双龙厮缠,龙尾端却被挤进了边角,眼看再无出路。
认输不过是早晚的事,萧白却还是不甘心地开口问:“陈是非原本是逍遥楼的人吧?”言外之意是如此要紧的一程你也敢带他来,看看他又干了什么好事。
上官秋月起身故意碰歪了桌子将棋盘打乱,完全不理会秦流风的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上官秋月“话不投机”
撂下这半句,上官秋月已经傲娇地转身跨出了房门。
“上官公子”梁彩娥惊喜地声音响起。
上官秋月“去换了这身衣服。”
上官秋月只瞟了梁彩娥一眼就转向她身后的陈是非。
陈是非赶紧溜回了房间。
“上官公子,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周彩娥右手掐着左手腕,微微仰起泫然若泣的瓷白小脸,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姑娘误会了,他就是这样生人勿近的脾气,绝不是对你有什么恶感。”跟来凑热闹的秦流风好心解释。
“那就好,我常听项姐姐提到上官……提到千月洞的许多事情,觉得上官公子与我参军多年未见的哥哥有许多共通之处,所以……大约有些移情。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别人觉得麻烦……”周彩娥放软了身段赔不是。
上官秋月“原来如此,倒是误会了,我向姑娘赔礼。”
上官秋月神色莫辨地作揖。
于是,几人又在院内闲聊了一刻来钟,直到管家来通知他们准备入席。
“大哥你不是烦她装模作样么?不怕我告状?”陈是非一副“我盯着你”的幼稚模样。
上官秋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如一次解决个干净。”
天色渐暗,议论声中,上官秋月走快几步,抢在刘悬之前坐到圆桌前秦流风的右手。
身坐主位的谭韶元无意识地把玩起右手食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而后小声吩咐了管家几句。
随后,厅堂里“咿咿呀呀”地响起了琵琶和南边独有的南诏歌谣,而几个貌美的婢女开始给桌上分别倒酒。
“诸位,本官与了尘道长和萧盟主分别聊过,今天的事完全是一场误会,起因大半都在那位周姑娘身上。不过既然是萧盟主你们的熟人,那便前事不咎了,化干戈为玉帛如何?哈哈哈……来,让我们同饮此杯!”说着,谭韶元手臂高抬,手腕翻转,一杯酒就见了底。
“大人爽快,我等不敢推脱。”萧白余光瞅了眼秦流风和上官秋月,抢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果然好酒。”秦流风不甘示弱第二个喝完酒。
“哼!”坐在谭韶元右下首的了尘道人喝了酒却将酒杯重重地搁在面前。
上官秋月“太守大人言之有理。”
上官秋月对着主位示意空了的酒杯。
陈是非打着哈哈正在吩咐身后的婢女续酒。
“来,诸位远道而来,可要尝尝我家厨子的拿手好菜笋焖锅……”
太守显然也是个话唠,却在吃喝间迂回地打探萧白等人来到观澜城的意图。
诸人姿态各异却防备得滴水不漏,令了尘道人右侧的师爷仿佛有些焦躁不安。
这时却听“啊——”一声惨叫,隔壁女眷的席上“乒乒乓乓”一一阵乱响,接着有人蹿过来大喊:“大人,有刺客!”
手里的碗慌乱中掉在地上碎成了四瓣,师爷歇斯底里地叫唤起来:“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