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在院里还没进屋却被一个飞速掠过的黑影重重地扑倒在地。
喊不出来,泉涌般浓稠的鲜血顺着生生插进喉咙里的那只硬掌很快湮湿了她整个前胸,连带着染红了身下一大片土地。
濒死中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惊恐而缩小的瞳孔也慢慢开始扩散。眼泪,生命中最后一次的眼泪顺着耳廓滑落下去,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妞!”眼前的这一幕令闻声出来的老汉心胆俱裂。脑袋一热,他自门背后抄起防贼用的钉耙就要跟那披头散发的怪人博命。
怪人甩开农家女惨不忍睹的尸首,顺势抓住钉耙把老汉举离了地面。这时,不远处飞来几枚叶形镖狠狠钉入怪人的后背。
怪人松了钉耙,仿佛挠痒痒似的扭头从背上拔出飞镖。十月中旬,皎洁的月光下,赶到跟前的萧白等人看清了他乱发中的模样:
缝合后狰狞的伤疤有如一条巨大的蜈蚣,从左颧骨经过嘴蜿蜒而下没入半敞的衣领,也不知是不是缝合的人太过随意,嘴巴也被缝上了大半。
他眼白多,没有聚焦,俨然已经不是活人。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真奇怪!”陈是非小声嘀咕着,却见恢复状态的萧白迎上去只一刀便将蛮冲过来的蛊人上下分离。
“大妞啊……我的大妞……”眼见大仇得报,老汉抱着被鲜血染得一塌糊涂的女儿号啕大哭。
半个时辰后,看也不看秦流风放在他身边的一袋银子,老汉颤抖着身子破口大骂道:“滚,你们这群灾星,都是你们害了我闺女,给我滚!”
搀扶着被勉强唤醒的上官秋月,他们神色凝重地就要离开,却见朵兰给下属打了个眼色,后者远远绕着老汉的屋子埋了些什么。
朵兰解释说:“是特制的驱虫粉,除非听骨笛驱使,其他蛊人是不会再来的——等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折断一根树枝回到之前用火油烧焦的蛊人那里翻找,然后当着围观的众人面展示了一根一寸半长的针。
她说:“五毒教的蛊人只是力大,动作最是笨拙不堪,除非以骨笛操控。骨笛之声外人听不到,但于圣姑和我们几位长老却是从小练到大,因而不会错漏。”
“你是说……这蛊人变化了?”秦流风的眉头又紧了三分。
“头顶银针莫非……”
“傀儡银针!”萧白不愿相信的事实从陈是非口中说了出来。
“早就听说中原也有控尸的手法,却知你们所谓的傀儡人是让胸口余热未散的濒死之人喝下傀儡药水,而后以银针刺穴。据说针法后来被廉价甩卖也不知真伪,不过傀儡药水除了千月洞无人会制,这……”说到这里,众人忍不住去看刘悬搀扶的上官秋月。
朵兰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怀疑上官秋月曾经和五毒教内其他人勾结,因而才会出现改良后的蛊人。
“先不要乱猜疑,等他彻底清醒后再说。”萧白一锤定音,于是众人上马向南诏的水道方向而去。而飞良,随便找了个借口,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罗素素和朵兰早已分别留讯解散了先前围攻观澜城太守府的那两批乔装的手下,也彼此心知肚明为何朵兰不带领众人从边境的毒林密沼中走个捷径,因利益趋同凑在一起的这伙人彼此是相互戒备的。
沪神江自西北往东南,是汉江的支流流经观澜城、彩石城又分岔了几次后入南诏最后通往大海的一条三丈多宽的江流。
所以虎威军大营便驻扎在沪神江下半段,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避无可避。
由于上面提前交代,罗素素等人没费什么口舌便从沪神河搭乌蓬船顺流而下,然后在边境前弃船上岸,迂回了一段山路,这才见到了朵兰这头负责接应的人。
“附近安全,兄弟们都等了好几天了。四长老你走后,教坛那边接连几拨来打探消息的都被好好打发了。”一个宽额梳了十几绺小辫少年洋洋得意地凑到朵兰面前报告近况。
“做得好!”朵兰又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