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中的那个蓝家后辈回溯到先祖如此劲爆的往事,先是笑得一脸猥琐,嘿嘿嘿了好一段时间,非常不雅正的手舞足蹈:“涨粉一百万,从一名小博主到大咖c位,我终于实现了逆袭!感谢先祖庇佑!!”
蓝启仁:“……一点儿都不想庇佑你!”
玄正年间的人听不懂什么是涨粉,什么是c位。但人家也不傻,大概明白金家那小子和青蘅君长子之间的那点儿秘事给这个蓝家小辈儿带来了什么好处。
说实话,他们这些信奉家丑不可外扬的老古董不明白这种事儿藏都来不及,怎么后世的蓝家人还敢这么大肆宣扬,生怕人家不知道?
后来有人提醒,这个蓝氏女身上流着聂家的血脉,众人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聂家那群屠夫(憨憨)啊,那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聂宗主:“……”
不是,你们对我们聂家是有什么误解?我们聂家真没有这种癖好!
很快,大家也没心思嘲笑聂家了,全都挤去看金家的笑话了。话说金家祖上乃是王侯出身,真是豪门贵族出脏事儿,金麟台上特别多。水镜中的蓝笑回溯到不少不可描述的画面,并非全是玄正年间,但反正都是姓金的破事儿。除了金光善那些夜御数女,软红轻纱的风流韵事,还有金家后人、旁支、客卿、下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复杂关系。
什么兄弟相杀,叔嫂乱序,婆媳大战,父子相残,各种戏码层出不穷,手段千奇百怪,简直集合了所有人想象的极限。
这样的金麟台上,金光善和金光瑶父子相残,金光瑶新妇变亲妹,金光善孙子变外孙,真的就不算太出奇,毕竟在金麟台上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人间荒诞戏码。
金光善这个金家家主都快要疯了,之前他一个人被天下人唾骂也就算了,总归他是宗主。世人说金家不好,多半也是说宗主不好。等将来儿子长大继位,金麟台上属于金光善的时代结束,他儿子总有洗清污名的机会。但现在水镜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摆在眼前,世人除了看热闹,只会觉得金家整个骨子里都烂了。
这就是金家往下数三代,想洗都没得洗了!
“这个蓝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金麟台啊?!”金光善觉得生无可恋。
不只是他,金麟台上所有姓金的都慌了。再让蓝家那个后辈在金麟台晃下去,他们所有姓金的名声都不用要了!
还好,水镜身上一个长条的法器响起。法器那边的人大约是她家中的长辈,这个蓝氏女点头哈腰了一会儿,关掉了水镜。关掉水镜之前,还笑嘻嘻的承诺,下次还来金麟台。
求求你了,再也不要来金麟台!
不行了,扛不住了。
金光瑶,他们金家需要一个金光瑶!
所有姓金的在这件事上都达成了共识。
金麟台上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喜事,金光善从云梦的云萍城抬回来一个凡人家的女儿做了良妾。金麟台未曾邀请仙门中任何人,只有跟嫡支亲近的几家姓金的来喝了喜酒。金夫人大着肚子喝了新人的敬茶,随即甩了脸子走人。金光善扔下刚纳进门的小妾就追了上去,一路陪着笑脸。
新人有些狼狈的摘掉身上被主母泼来的茶叶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委屈得就要掉眼泪。抬眼看到满堂宾客的富贵荣华,雕廊画栋的宫殿阁楼。以后这就是她的家了,她的丈夫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俊美无双,世间难寻。她的孩子以后生来尊贵,高人一等,要成为她的父母亲族都需仰望的贵人。
一点点委屈,不算什么的。新妇擦干眼泪,由下人搀扶着进了新房。
金光善如此低调的纳妾,世人都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其实有不少想要让金光瑶改姓的都找过那个青楼女子,然而根据水镜中给出的线索,他们谁都没有找到那个青楼女人。后来金光善把人抬进门,纳妾的文书上竟然写的是良妾,他们才知道,原来此时金光瑶的娘还是良家女子。
也是,谁生来就是娼妓?想来这时金光瑶的娘还没有被她的家人卖了。
看来日后不能骂金光瑶娼妓之子了。
金家的热闹看完,温家和蓝家夫人肚子里的公子先后落地。其中最凶险的乃算温家的夫人沈氏,据说她生产那一天,岐山最好的医师全都聚集在她的产房之外,最好的灵药全部用上,沈氏仍旧生了七日七夜。
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概终于折磨够她了,终于舍得赏脸出来,躺在温若寒手上,小猫一样哼哼两声。温若寒裹紧孩子的襁褓,摸了摸小孩儿头顶几根稀疏的黄毛,非常苦恼——难道历史真的不可改变?
他明明这么精心调养了,昭儿生下来还是这么体弱。还没喝奶,就要先喝药。
金麟台上金夫人也生了,是个胖小子,金夫人挺过了难产而亡这个劫难,但水镜中也没说金夫人究竟为何而死,是以她每日依旧过得小心翼翼。且……眼看金光善抬回了西厢那个低贱女子,她的子轩在金麟台不知还有没有上辈子的地位。
不行,她须得给子轩多做些打算。
金夫人一封书信飞到莲花坞,虞夫人看完信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还想她女儿给金子轩做亲?金麟台是怎么对她女儿的?!
她虞紫鸢的闺女,就是在莲花坞养一辈子,都不会再嫁到金麟台!
此时,被家中长辈召回去的蓝氏女又回到了金麟台,金麟台上姓金的看到她就是一阵头疼,仙门中其他人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金家作为传世万年的家族,玄正年间又风云际会,金麟台上的热闹他们看了,不仅能娱乐自家,还能知道后世。
其中跟金家勾连有些深的蓝家可能麻烦些,只求这次别再牵扯到蓝涣了。
“噔噔噔!大家看到没有?金家禁令通行令牌。”蓝笑手里拿着一块儿金麟台的通行令牌,很兴奋的向众人宣布:“之前遇上一位金家夫人,特别慈眉善目,邀请我常去金麟台玩儿,所以给了我一块儿通行令牌。”
金麟台上所有人:“……”
究竟是后世哪个金家人这么眼瞎?还给这姑娘通行令牌,她该不会想让这个蓝氏女嫁到兰陵吧?!
金麟台上那群姓金的人人都绷紧了皮子,做好迎接又一次洗刷的准备。
“滴答!”
一滴清澈的水滴落在湖里,朵朵莲花绽放,身着紫衣的淡雅女子静静的坐在湖心凉亭,悠远的眺望月色。
“师姐……”十四五岁的魏无羡远远的站在曲木桥头,同样一身紫衣,衣衫有些凌乱,马尾歪歪斜斜,不知在地上滚了几圈儿。难得看到魏无羡如此垂头丧气,欲言又止:“师姐……对不起,我把你的婚事搞砸了。”
这人竟是江枫眠的女儿,金江氏。
实在没想到,水镜中还会出现这个女人。她在世人眼中只有一道单薄的剪影,莲花坞大劫中幸存者之一,江枫眠的嫡长女,后嫁给了金子轩,生下一个儿子金凌。因为儿子金凌成了金家第二位仙督,她才被后人记载在史书之上。
看此时的情景,应该是金子轩被江枫眠退亲的那次了。
此时的金江氏大约有十八九岁了,见到魏无羡垂头丧气来给她道歉,脸上笑意勉强,却仍旧温柔:“没关系,阿羡。”
亲事被人搞黄了,竟然也能轻而易举的说一句没关系。水镜之前的人都不知道说她善隐忍还是天生懦弱。
魏无羡好像因为这一句话更无措,喏喏的又喊了一声师姐。
魏无羡这个人,在从出现在水镜中开始,就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轻狂模样,即便在蓝家藏书阁里被小蓝二公子压了,那整个过程也是不断挑衅,何曾见过他如此安静乖巧的时候?
“阿羡,这件事不怪你的。”金江氏眼中含了一些悲伤,叹息一声:“天命我良人,凡俗不可夺。金公子心不悦我,有没有阿羡都一样。这次退不了婚,自还有下次。”
“我还是希望能找一个良人,同倾心,共白头。”金江氏脸颊边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让她稍显平庸的姿色顿时娟秀清新起来:“还有,谢谢阿羡愿意为我出头,也谢谢你拦住了阿澄,不然大概会闹得更不可收场。”
“师姐……”魏无羡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脸红道:“师姐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金江氏笑了笑:“金公子虽与我有婚约,却从来抗拒。他那个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个任性的大孩子。这次想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阿羡你才跟他动手的吧?”
魏无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番,最后爽朗的大笑:“我就是看那只金孔雀不顺眼,这才出手教训他的!”
水镜前的人都知道魏无羡跟金子轩打架,乃是因为他出口不逊辱了金江氏的名声。这个魏无羡怕是不想让自己的师姐更伤心,这才撒谎的。
金江氏含着笑意“哦?”了一声,点了点魏无羡的额头:“我们阿羡心地这么好,容易吃亏的呀。”
明显看出魏无羡在说谎,但看破不说破。
(这个金江氏,倒是有些味道。)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这样聪慧从容的女子,也难怪能生出一代仙督。)
(被金家退亲的事,连夷陵老祖都瞒着她,想来江枫眠更不会跟她细说。这个金江氏却能推测出一个大概来,不得不说她心中明亮。)
(只有我心痛吗?一语中的,魏无羡后来就是吃了很多亏,苦得他都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厌离~”虞紫鸢看着水镜中那个懂事聪慧的女儿,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因为有她这个名声善妒的母亲,她的女儿就被夫家嫌弃……是她的错她自己担,何必连累到儿女身上?!
金子轩……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江枫眠!”虞紫鸢抱着女儿叫住要出门的夫君,犹豫了一番,问:“听说藏色那边有喜讯了。你说,咱们厌离和魏婴那个小子……让魏婴给厌离做一门娃娃亲,如何?”
江枫眠都惊诧了,虞紫鸢可是最看重门第的,又跟藏色不和,竟然愿意把厌离给藏色做儿媳?
虞紫鸢以为江枫眠顾及魏无羡夷陵老祖的身份,不自在的说:“那小子虽然修的道邪门儿,咱们不让他修也就是了。他剑术天赋也很高,都能跟蓝家的小二公子打个平手,不必担心厌离受欺负。”
“最重要的是,你跟魏长泽亲如兄弟,他也不会欺负我们家厌离。”最后一点才是虞紫鸢看重的。
她这个人虽然看重门第,但还是以儿女为先。与其让女儿嫁去金麟台给金子轩陪葬,她宁愿女儿嫁给魏无羡,一辈子被人哄着供着。
何况魏无羡天资高,未来有江家的扶持,成就肯定不低,厌离脸上荣光也少不了。要是嫌魏家家底儿薄,多给些陪嫁就是。
江枫眠摇了摇头:三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倒是乐意嫁女儿,藏色和长泽可愿意要这个儿媳?
婚姻之事,终究要两情相悦才好。
江枫眠吃过包办婚姻的苦,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儿女也吃这种苦。
有人说江厌离除了温柔,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点我反对。有人说江厌离对魏无羡无原则的宠爱,就连对自己亲弟弟江澄都没这么好,主要是因为魏无羡的主角光环,这一点我也反对。
总的来说,我觉得主要因为江厌离这个人,清醒明智,看得清楚,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