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舒来到街市,下午的人少了许多,却依旧繁华。她往桥边走去,一路上左看看右望望,心里希望着能在哪处看到一抹青色。
宋文舒来到早晨排队的糕点铺,询问店家有没有捡到一个荷包,但是并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走出店门后,她又提着裙子向桥边跑去。
画面一转,客栈中阿诗勒隼站在栏边,看着街道上人潮拥挤的景象。
“这长安可真热闹,比咱草原有趣多了。”
身后的亚罗出声,他从栏边走向室内。
“这眼前的繁盛,未必能长久。”阿诗勒隼回复。
他阿诗勒隼向街道上看去。长安拥挤,一抹娇俏的粉色在人群中快速穿过。他顷刻便认出了这个身影,是今早与自己相撞的那位女子。他看着她在街道上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与今早是一模一样的慌张。
他看着她跑入店铺又垂头丧气的缓步走出来,心下涌出一小股奇怪的感觉,心中想着早晨捡到的那个荷包。
阿诗勒隼与男子一同下楼,街边摆摊的小贩已经换成了自己人,几个人眼神交汇,他向前方走去。跟在他身边的男子到糖人摊边拿了一只兔子状的,却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灰尘扬起,阿诗勒隼迅速将他拉开,否则他恐怕要吃点苦头了。
太子府曹兵横行霸道,当街纵马,宋文舒本从拐角走出,却险些被马群冲撞,向后大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这都什么事啊...”
她轻声抱怨,抬头却见领头的官兵抽出鞭子扬鞭向两个男子打去,两人堪堪躲过。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人一下握住鞭尾,将官兵从马上拉下。正当宋文舒以为又要发生什么时,李长歌身披红色披风赶到解围。宋文舒想要站起身,今早扭到的脚踝却一阵刺痛,让她左腿一下失力险些跪在地上。
李长歌正要走却看见角落中的宋文舒,她粉色的裙摆染上了灰尘,右手扶着摆摊的小桌子,左手放在自己脚腕上揉了揉。想必是被马群冲撞受伤了,李长歌如是想,心中有些担心,干脆下马来到宋文舒身边。
“阿云?”她蹲下,面露担忧。
“怎么了,受伤了吗?”
“嗯...”宋文舒点点头。
“也不算吧,就是摔了一下。”
“来,我扶你起来。”李长歌站直身子,将手递给宋文舒,文舒握着她温暖干燥的手站起身。
“谢谢。”
“走,我送你回去。”李长歌搀扶着宋文舒的胳膊领她走到马边,然后双手抱着她的腰将她放上马背,自己再登上去坐在文舒身后。
这期间,阿诗勒隼一直站在原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随后又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背影。
“走吧。”
那个荷包,就由他暂且替她收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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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功而返。
青姨将药膏带来,玉儿本想替宋文舒上药,但被她拒绝了。她用手指挖出一小朵白色的药膏,在患处抹匀,冰凉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开。
她最近是和什么东西犯冲吗...今年也不是她本命年啊。
“娘子,夫人说找你有事。”青姨静静看她收拾好自己,然后出声告诉她。
“啊?”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总觉得不是好事。她向宋柳氏屋里走去,在宋柳氏对面坐下。宋柳氏将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宋文舒看了一眼,并没有吃。
“不知道这长安哪里好,这些年你还没有看厌,天天往府外跑...”
“你这几日,行事稳重些。”宋柳氏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叹了口气。
“...?”
她看出宋文舒心中的疑惑:“阿辰跟你说了明日蹴鞠赛的事了吧?阿诗勒部的使者突然来访,不知是有什么目的。你不要同阿辰、永宁他们胡闹。”
离了宋柳氏的屋子,宋文舒并未对阿诗勒部的人来访太过上心。而对于阿诗勒部,她只记得曾经府中下人闲聊时听到的,阿耶在边境打仗时,阿诗勒部吃了不少败仗。
“宋文舒!”她坐在院子里撑头发呆的时候,宋若辰跑来拍了下她的头。
“干嘛呀,一老拍我。”
“明日的蹴鞠赛你听说了吧?怎么样,阿娘是不是不同意你去?”
“...你真欠。”
“要不要我带你去?”
宋文舒怀疑地打量着宋若辰:“你是有什么事求我吗?”
“帮我...给淑慧一个东西。”
“啊天哪,你都开始叫淑慧了自己送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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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球场。
宋文舒一身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蓝色轻纱,随宋若辰一同坐在看台之上。
“你自己慢慢玩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文舒看着场内奔跑追逐的两队人,又瞥见长歌的身影,便去往她的身边。
“长歌!”
她来到长歌身边,长歌见她来了,便出声问候。
“云儿,你的脚还好吗?”
“好多啦,已经不痛了。”
“那就好。”
话音落下之际,只听闻一声大喊,阿诗勒部又进一球,如此看下去,大唐的队伍恐怕要输了。宋文舒与长歌、乐嫣三人站在一起,焦急地观望。好在队伍好不容易进了一球,可魏叔玉却受了伤。长歌不知何时跑开了,乐嫣也因为担心魏叔玉离开了。
宋文舒一时不知改跟着乐嫣还是去找长歌,干脆在看台上坐着。下半场开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场内,摆手召集队员交代策略。
“果然是长歌...”宋文舒一下就认出那是长歌。
她的注意力本一直集中在长歌身上,但当一个身穿阿诗勒部黑色队服的男子走来,她的视线不自觉被他吸引。
男子向看台偏过头,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这双眼睛,好熟悉...
她的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险些忘记呼吸。真是俗套的剧情,她在心中如是想。但男子看到台上的宋文舒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随即回过头投入战场。
“我只要,赢!”
过了许久,长歌腾空而起踢起蹴鞠使其敲响铃铛之时,沙漏里的沙子也正好流尽。台上的人开始欢呼,宋文舒看着被高高抛起的长歌,提着裙子跑下看台,却遇见了乐嫣与方才受伤被抬走的男子,乐嫣站在他的身边,柔声向宋文舒介绍。
“文舒,这是叔玉哥哥。”
“叔玉哥哥,这位是宋将军的长女文舒。”
“魏郎君。”宋文舒向他点头示好。
魏叔玉也向文舒点点头以示好。
突然,皓都走来说要带乐嫣回复,她有些害怕的往文舒身后缩了缩。宋文舒轻拍了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
“你可是县主,别怕。”
乐嫣点了点头,腰挺直了些,向魏叔玉行礼后离开了。再回过头,长歌向他们走来,手中还多了一把精致的短刀。长歌将那一把短刀递给宋文舒,她拿在手中仔细打量。
“真是把好刀...”宋文舒有些小心的将刀抽出,与长歌笑闹着离开。身后的阿诗勒隼看着宋文舒雀跃的样子,面具下的面孔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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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长歌便被罚去辟雍明堂思过十日。
没想到,过了没几时,东宫就出了事。
这件事,史称玄武门之变,太子李建成身死,太子妃自杀,东宫余孽下落不明,现在正满城地寻找。
“长歌...”
虽然宋文舒与她认识时间不久,但长歌真心待她,她是感受的出来的。
“青姨,你可知瑾夫人的尸首安葬在何处?”
青姨见宋文舒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了她。
“瑾夫人尸首安放在荣恩寺,但还未下葬。”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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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恩寺,宋文舒走上台阶,却间两个倒在地上的官兵和一盒散落的糕点,心中猜测长歌应该来过,没成想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时便遇见了出来的长歌。
“...云儿......”长歌见到她,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两人相顾无言。
宋文舒看到她脸颊的泪痕和受伤的手,拿出自己的帕子覆盖在伤口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掏出一个荷包。
“长歌,我不知道你以后要怎么做,但我恐怕很难与你再相见了,这个...”
宋文舒将荷包塞给长歌,陪着她从小路下山,看着长歌紧绷着的侧脸,心下生出一股无奈之情。
“那长歌...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先出城吧,如今长安如此多巡逻的官兵,这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你若是要出城,明日申时坊市等我,我有办法。”
长歌看着手中的荷包,“不好,现在街上到处是官兵,我怎能让你来趟这淌浑水。”
“可是...”
“好了,阿云,我自有办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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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阿诗勒隼微回头,手下走到他身后不远处。
“特勤,你让我探查的女子已有消息。”
“说。”
“应是从一品大将军宋怀瑾的女儿——宋文舒。”
“宋怀瑾的女儿?”
“是。”
阿诗勒隼看着手中青色的荷包,又攥在自己的掌中,这样一只绣的歪歪扭扭的兔子,不知她怎会带在身上还如此喜欢...但两人相见不过寥寥数面而已,她清丽的面庞却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阿诗勒隼,怎会对一个中原的女子如此上心。更何况,她是将军府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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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