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困惑吗？”
什么意思？
虚无中，我呼吸很困难，恍惚间仿佛坐在一张白色的桌子前。
桌子很长，在另一侧坐着一个人。
似乎是一名医生，他穿着白色的大褂，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你有什么困惑吗？”他又问了一次：“X 实验刚刚检测到你的情绪指数很低。你可以在我这里讲出来，当然，我们是全过程保密的。”
情绪指数？
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绑着的一个金属检测片，上面的数字是16。
“当数字变成0的时候，你会被再次回收。”
“什么是再次回收？”我试图把金属检测片拿下来，才发现它似乎是长在我的手腕上了一样。
“再次回收，你就不是你了。你只要明白就好。”他的声音很平静：“所以你要尽快把这些事告诉我。”
“什么事？”我还是很疑惑。
“你的秘密。”
“秘密？我能有什么秘密。”我不屑得说到：“谁把我带到这的？我要回家。”
可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并打算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数字16闪烁了几下，变成了15。
“你的时间不多了，快把秘密都说出来吧。”他拿起一支笔来，似乎要记录什么。
同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我的脸，让我睁不开眼睛来。
数字还在闪烁，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我能有什么秘密呢…………也许，上星期的期末考试，我骗了爸妈说没有发成绩？其实我才勉强及格。
或许…………我捏死过爸爸养的金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觉得感受它在手里挣扎我就很快乐。
还有，我推翻了后桌的课桌，我，我是故意的，让他向老师告我的状。”
我有些结巴，看着他用笔在本子上划拉着，不知道是不是在记录我这些秘密。
数字变成了14。
“继续。”他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我还是看不见他的脸。
“还有………哦，我讨厌我的闺蜜玲玲，她居然向我暗恋的男生告白。我故意在她下楼的时候绊了她一脚，她骨折了，她活该！
还有我们班的高畅，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总是偷偷拿女孩子的卫生巾，我就趁他不注意，把卫生巾粘在了他的校服上，看他在全校面前出丑，哈哈哈哈…………”
我有些兴奋，感觉这些事情终于从我心里宣泄出去了一样。
刚才的紧张和恐惧也不见了，我像个滔滔不绝的收音机，把脑海中的画面放出来。
“隔壁的奶奶怎么话那样多？她偏要告诉我妈妈我早恋的事情，于是我就故意扎爆她的自行车胎，让她去买菜的时候栽跟头。
楼下的姐姐家养着一只狗，我最讨厌狗了，你猜我做了什么？我喂给它有蟑螂药的火腿肠………哈哈哈哈…………然后它就再也不叫了。
还有还有，凭什么我妹妹可以得到爸妈的关心，我却要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于是我就在昨天撕掉了妈妈送她的漫画书，让她哭了一整晚………”
我几乎笑得喘不上气来，那些我实施过的所有报复都令我忍不住兴奋和激动。
“你怎么不笑啊。”我趴在桌子上，已然忘记了面前的探照灯。
然而他还是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冷漠的问：“是不是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笑累了，再次直起身子来，语气恢复平静：“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沉吟了一下。
“那个和我有矛盾的人，被我杀了。
因为她发现了我之前说过的所有事情，还偷偷告诉了别人。
我用绳子捆住了她的手，用刀划开了她脖子上的动脉。
血瞬间就喷出来了。”
我努力得回忆着，本来不想说出这件事，可是头脑却不受控制般，让我描绘出每一个细节。
“就在小区后面的大仓库，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她还被捆在那，没有人发现。她哭着喊着，可是嘴被我用毛巾堵住了…………”
安静了几分钟。
对面的人终于合上了本子站了起来，他把那支笔放在了上衣胸前的口袋里：“对不起，非常感谢您的配合，不过…………”
“不过什么？”
他没有说话，而是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我喊了他几声，可是面前只有空荡荡的回音，看不清人，只有无尽的黑暗。
突然，手腕上的金属检测片发出了滴滴的两声，我赶紧低头看去，发现上面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0。
红色的0无比夺目，我还没来得及喊叫，就猛的天旋地转，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X 实验已结束。”
“啊！”
睡梦中，我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冷汗。
“怎么啦姐姐？”妹妹正趴在我的桌子上翻找我的东西玩，她手里正拿着我前两天刚刚买来的水果刀。
“小朋友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呢？”我坐起来，戴上了在一边的手套，从她手里接过了水果刀，套上一个套子再递给她：“要把刀套上再玩，知道了吗？”
“嗯嗯。”妹妹点点头，乖乖的从我房间里跑了出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胸口还是觉得闷闷的。
不过还好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从箱子下面翻出来一个笔记本，那个笔记本已经微微卷页了，是我一年前写的。
祸害。
我点燃了打火机，把笔记本扔在花盆里烧着了，直到所有的纸片都化成灰烬。
“可惜喽，只是个梦。”
我跳起来坐在窗台上，看着妹妹拿着水果刀玩的开心极了，而水果刀的刀柄上还有一点点早已经干透了的血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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