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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正雍原本以为这么多徒弟，他顾暮雨总归是会收一个当徒弟的，结果……结果来了三个拒绝了三个，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薛正雍在最后默默合起了自己那把文人扇：先前怎么从未发觉顾暮雨荼毒人的能力这么强？几句话说的那么平淡就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
薛正雍“暮蔯啊……你当时真心不想收人家为徒，也不至于说那种话吧？”
毕竟那是人家姑娘心底过不去的一道坎，现在却被一个人如此说出来，不过八九岁大的孩子而已。
顾暮雨依然是一袭黑衣，正烦躁的揉着纸团，随手丢到一旁的废纸篓里。而后才有些懒散的抬眸。
顾暮雨“尊主，我心怀不了慈悲，绝对不会因为她父母因邪祟而死便收她为徒。”
顾暮雨 “父母因邪祟而死？恕我直言，算不了什么。”
顾暮雨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却总令人感到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发寒。他的皮肤因黑衣衬的越发的白，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这五年间，他身上原本清冷的紫檀香被苦涩的药味所替代，而同时，随之被替代的，更有他原本的一丝情味。
顾暮雨浅笑一声，似是对自己的嘲讽，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顾暮雨“尊主，您一定没想过，看到自己父母被所谓的‘正道’被折辱，剩下的一点尸骨还要被火化，挫骨扬灰。”
顾暮雨“挫骨扬灰啊，那是永不入轮回。”
什么人会被挫骨扬灰？会落得这么一个不入轮回的下场？
十恶不赦之徒。
或是，魔族。
顾暮雨深吸一口气，拿起了桌案上搁放的笔，薛正雍从怀里掏出一份委托函，放到桌案上。
薛正雍“暮蔯，下山去散散心……最近倒也没什么，就是去帮几个村子的农忙。”
死生之巅不仅仅是帮忙除邪祟，因为在下修界，而且地理位置恰好在几个村子周围，因此到了农忙的时候死生之巅也会派修士去帮村子里的百姓割麦子之类的……
顾暮雨只瞥了一眼，“嗯”了一声，薛正雍在这也是没有话题，就离开了。
顾暮雨见薛正雍离开了，看了一眼那份委托函，抬手将它与废纸篓里的那些纸团丢弃在一起。
他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总感觉自己跟以前差了好多，但顾暮雨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先前的样子……
自己刚入门的时候，据说很容易脸红，经不起逗弄。
据说自己在五年前性子冷是冷了点，但却依旧遮不住柔软的一面。
据说……
顾暮雨现在对五年前的自己的印象只是在旁人的“据说”中。
五年间他似乎忘掉了很多，他的记忆中，只剩下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折辱，不被当人的买卖，以及……
世人对于自己的血脉的厌恶。
明明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明明他们在山林间不问任何红尘。
为什么，又凭什么不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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