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暖阁内，烛光摇曳，一片昏黄。

顾暮雨呆立在火盆前，火舌舔舐着顾暮雨那件全都是血的白底金鹤纹的锦袍，他垂眸凝视着眼前这一团被烧红的炭火，目光深沉如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一声轻响传来，打破了这份寂静与沉默，火苗被熄灭，盆内只剩下一堆灰烬，以及一小片边缘被烧焦的白色布料。

顾暮雨转身向门外走去，在经过案几时，他停顿下脚步，伸手将那块烧焦的布料拿起，走至窗户处，颜珏卿一直在他身后看着这一举动。

看到顾暮雨一直对着窗外，颜珏卿才开口道:“毁?为什么要用毁一词?若不是这般，你自己真的能真真正正的脱离那群所谓的修仙大能?”

"毁一词，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是最简单的毁掉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可我不一样，我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顾暮雨抬眸看向远方，神情淡漠。

"那你是怎么想的？"颜珏卿问道。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顾暮雨反问。

颜珏卿沉默片刻："是，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你已经被逼上绝路，只有这样，计划才能得以实现。"

"不，我还有退路。"顾暮雨转过身，神色淡然："我还有我自己。"

"自己？"颜珏卿冷笑："顾晚棠，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血脉里面流淌的是怎样肮脏的鲜血了......"

顾暮雨脸色微变，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颜珏卿走到顾暮雨面前，伸手轻掐他的脖颈:“我也该提醒一下你了——蝶骨族诞下的肮脏血脉，顾宗师，你这辈子还想怎么样？归乡吗？笑话，你真觉得你离得开这牢笼，真觉得那群人会愿意放你回去吗？好好看看你在天音阁受粉碎魂魄之刑的时候，你昔日的同门都是什么神情?呵，顾晚棠，你终于孑然一身了啊……”

顾暮雨的瞳孔猛缩，一股寒意瞬间袭遍他全身，他死死盯着颜珏卿，眼中充满杀意："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他的手握住颜珏卿掐着他脖颈的手，使劲一扭。

颜珏卿吃痛，他松开了掐住顾暮雨脖颈的手，退后两步。

"咳咳......"顾暮雨捂着脖颈咳嗽，他抬起手掌，看到手掌上的那道血痕，他心中一阵刺疼，低吼道："颜珏卿，你别太得寸进尺......"

"哼......"颜珏卿冷笑："得寸进尺？顾晚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你还真的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够了！你闭嘴......"顾暮雨怒喝，他双目赤红。

"我闭嘴......"颜珏卿嗤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顾晚棠，你最好别忘了顾婉嫣先前和你说过什么，你又是怎么做的。”

“暮雨，无论如何，都不要步入修仙门派……尤其是儒风门。”

当年顾婉嫣强调再三不要去门派不要去，可他还是跟着楚晚宁先去了儒风门再到了死生之巅。

那么多有关他的纷扰，或许从进了儒风门那一刻起，便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