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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別來無恙

后来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李楷灿本想问问李敏亨累不累,但思来想去又觉得没必要,李敏亨持续这样的生活已经这么长时间,他冷不丁这么一问,不但堂皇,还显得刻意。

闭上嘴好好吃饭吧!李楷灿攥了攥拳,没再吭声。

其实他今天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李敏亨还给自己做了饭,虽是举手之劳,但李敏亨完全可以不在乎他吃不吃晚饭或者怎么吃晚饭,但他还是让李楷灿和他坐在同一个餐桌上,一起还算和平地吃完了一餐。

这就是李敏亨完美的地方。李楷灿想,哪怕是前男友,也不会忍心看他狼狈。

饭后李楷灿主动承担刷碗擦桌子的义务,让李敏亨去洗澡稍作休息。以后可能也都会这样,毕竟自己真的不太会做饭,应该满足不了李敏亨三餐的要求,那就多干点儿活好了。李敏亨对此也没有异议,任由他去了。

虽住同一屋檐下,但李楷灿几乎找不到什么和李敏亨交流的机会,一是李敏亨下班晚,回来之后吃完饭就钻在卧室不怎么出来了,二是李楷灿不太敢老烦李敏亨;以前人们总说近乡情怯,当李楷灿真正半只脚踏入李敏亨的生活时,之前许下的凌云壮志就被削减了一多半,越离他近,越不敢开口。而且自己哪怕装出再阳光向上的样子,在李敏亨面前久了,他还是怕露馅儿。以前他什么熊样儿李敏亨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俩人三年没见过,但他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要不然被李敏亨觉得虚伪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之前自己可是发了誓,要追回李敏亨的。反正是一定会追的,只不过进度上要略微调整,没有人的计划可以天衣无缝到万年不变,真正的大佬都是根据现实不断调整计划的!嗯!

李楷灿本是个认床的人,换了环境很难快速入睡,可当他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望着台灯映在屋顶上带着夕阳暖黄色的光,回想起今晚那顿味道喷香的晚饭,心里竟猛地安静下来,踏实的不像话;他就这么满脑子想着李敏亨,嘴巴微张,嘀咕着说了一句“晚安”,眼皮就黏在了一起。

竟是一觉睡到天亮。

报社平时要闲就闲死,要忙能把人忙的脚不沾地就差插俩翅膀飞着走了。李楷灿在四月迎来了工作以来最忙的半个月,因为上次的火灾报道要收尾,这次又新增了娱乐版块,他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幕后人员每天就是早八点晚十点都坐在电脑前和一堆稿子大眼瞪小眼儿,写的好的他能少改点儿,但有的错别字还要他改上两个。张蜜好几次想找他说话都无果,直到中午饭点儿,张蜜把从对面儿KFC买来的鸡腿堡拍到李楷灿面前,李楷灿才如梦初醒地低下头,打开包装啃了一口面包皮,嘟囔了一句:“哦,汉堡啊……”

张蜜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了,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对李楷灿开始指指点点:“大哥,你歇歇,两天了,你一直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电脑是你此生真爱呢,午饭时间,你多多少少眯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这不急着要吗……我马上就弄完了。”李楷灿又咬了一口鸡肉,评价,“硬了。”

张蜜此时又拉上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往李楷灿边上一坐,脸上马上又露出了只娱乐记者才会露出的表情——只见她挤眉弄眼,嘴角以一个几近变态的弧度向上扬着,活像即将侵犯妙龄少女的猥琐犯,双眼里藏满了对未知知识的渴求——凑过来问他:“你和医院帅哥,成没?”

“啊……”李楷灿看了她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哎操你这个汉堡是真难吃啊……住一块儿了。”

“嗷——”张蜜一声咆哮刚喊出三分之一,连李楷灿都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她便自己停止了,李楷灿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只见刚刚出去的陈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时正侧站在他的位置上,扭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楷灿。

这个人本来一身黑就让人看着足够呆板了,偏偏还不爱说话,性格怪癖的很,此时又跟个木头一样用死鱼眼盯着这边,李楷灿忽然就觉得这人要是去当变态杀手一定非常合适。其实要搁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公子哥李楷灿,他一定会站起来用同样的眼神瞅着对方,然后再欠欠儿地来上一句:“看够了没?”

现在李楷灿虽然依然年轻,但用文艺一点儿的话说,那就是: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苍老的小孩。所以他依然保持着成年世界里最后那一点儿耐心和礼貌,甚至面带微笑地问陈响:“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本来就偏甜,说话再轻一点堪称温柔至极,就连旁边黑着脸的张蜜都稍微一愣,惊讶了一秒李楷灿的态度和声线。

对面的陈响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眨了一下,随后皱了下眉,那一闪而逝的厌恶被李楷灿捕捉到了紧接着陈响哼了一声,像是非常不屑地坐在了自己位置上,嘟哝了一句话,虽然声音很小,在嘈杂的午饭时间算得上入不了耳,可不知是不是李楷灿离他近,还是李楷灿太敏感,他还是听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声音:

“恶心。”

陈响说他恶心。

知内情的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

还能是什么呢。

同性恋呗。

同性恋恶心。

以前也不是没被这么说过,但其实很少——起码李楷灿知道的很少,那些看他不顺眼的背地里骂骂他就算了,还没几个会搬到明面儿上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真有的那几个也很快屈服于李楷灿的拳打脚踢之下。后来时间长了,这也成公认的事儿了,也就没人再拿这个去激李楷灿,反正他有钱,别人都觉得这是有钱人会玩儿。

这么多年没听到过这样的评价,以致于李楷灿听见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

他这是在骂我吗?真的是那两个字吗?

然后李楷灿又想,为什么,我明明没有招惹过他,他为什么要骂我,就单纯因为,我是同性恋吗。

我明明没有妨碍过他,为什么说几句话还要无端招来谩骂呢?在他们眼里同性恋是sha人犯,还是强/奸/犯?为什么在他们嘴里,我们就不该说话,就只能躲在世界上最黑暗的角落里苟且偷生呢。没有罪的人,因为和多数人不同,所以强行安上了违背人伦的罪名,任人谩骂羞辱,甚至没有反驳的权利。

这是谁定的规矩,谁这么高高在上,谁又配指指点点?

李楷灿只是看着那个背影,他眼里晦暗不明,张蜜已经提着嗓门尖声质问陈响是什么意思了,李楷灿还恍然地坐在座位上。

亘古不变的习惯和多数人的行为就会被当成理所应当,模糊了正常与不正常的界限。打破常规的第一人总会被诟病,但同样也需要这样的人站出来,哪怕力量微小,但绝对可以做出改变。

所以当李楷灿站起来走向陈响的时候,其实思绪是一片空白的,大脑完全下意识控制肢体,以他的眼睛为视角,他先是看见自己的腿蹬上了陈响的凳子边,在椅子晃荡的同时他的手又闪电般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起一提。

椅子与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顺着地面滑了两米,可见李楷灿那一脚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与此同时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陈响并没有摔到地上,李楷灿揪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照着他的肚子捶了一下,他就弓着身子被李楷灿抵在了桌沿儿。

李楷灿贴着陈响的耳朵,留给众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头发丝儿因为动作还起起伏伏最后支棱在头顶,抛开现在的形势来看,还有些可爱。

“你听着。”李楷灿小声对他说,“我不爽你很久了,我不知道你脑子犯什么抽非要三番五次给我甩脸色。别把以大欺小那套用在我身上,我怎么样你管不着,咱俩坐里边儿是同事出了这扇门这栋楼你我八竿子打不着。要是再拿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一眼,保准把你收拾的你爹都不认识。”

李楷灿不习惯给人放狠话,他可以莽撞的直接出手,然后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再嘚嘚瑟瑟地离开。这一次是他唯一手都没动几下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冒犯他的人。

就跟钟辰乐说的一样,陈响这种人欺软怕硬,如果只是浪费口舌他不一定会听,所以只能嘴脚并用,象征性给他两下他才愿意听你好好说话。其实李楷灿挺不愿意跟同事闹这么不愉快,毕竟自己是新人,可这孙子实在忍不了,出生就在挑战周围人的底线。

所以该揍就揍吧,反正别人都不喜欢他,权当为民除害一次。

陈响脸霎时变得通红,他反抗几下不成,只能瞪着李楷灿,李楷灿说完也不松开他,就问:“你听见没?”

陈响不说话,他就把衣服领子抓的更紧。周围没有人来见义勇为,都一脸看笑话似的瞅着陈响挨揍。

“听懂了吗?”李楷灿的声音依然平静,直到陈响撇开头点了一下,他才松开了陈响,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张蜜电灯泡儿一样大眼儿中震惊的目光下,回到了座位。

没过一会儿手机就亮了一下,张蜜的消息就闪现出来:“行啊你我靠,之前大家虽然都讨厌他,但从没跟他动过手,你是第一个。”

李楷灿笑了笑,其实他也没想着对陈响怎么怎么着,他一开始还觉得只要没大矛盾就忍忍过去吧,但奈何陈响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刚好踩在一个李楷灿内心上升到道德这个层面的雷上,所以没办法,只能“以理服人”了。

他回给张蜜仨字——他闲的——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不过这个不大不小的插曲,到底是给李楷灿带了不好的情绪,“恶心”两个字就像一个诅咒,时刻围着李楷灿的脑瓜儿来回转,他本就疲惫的身心被这两个字弄得更是难受,他浑浑噩噩想了许多,忽然想到大二追求李敏亨的那几天,当时的李敏亨怎么想呢,是不是也觉得恶心?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消散了。

直到正常下班点到了,李楷灿终于结束了自己三天以来的加班,抓起外套就往外走。稿子还剩几个没写结语,但他今晚没心情再工作了。

他打电话给了钟辰乐,约他在一间比较出名的酒吧相见,直接打了车就过去了。

钟辰乐因为采访的缘故没在办公室,是下了班直接去的酒吧,当他到的时候李楷灿已经在那里了,没要包间没坐卡座,俩人直接围着吧台坐下了。

“听说,你今天和陈响打了一架?”钟辰乐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瞅李楷灿,李楷灿把点好的酒推过去给他,摇了摇头,“没打起来。那丫欠收拾,吓唬吓唬他。”

大致的事情钟辰乐已经听张蜜说了,大抵是因为陈响那傻逼嘴欠,他也就没再多问,知道李楷灿心情不好,也就坐着陪着喝几杯酒。

李楷灿还在发呆,他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耳朵里徘徊着音响里的音乐,一波一波涌入他的双耳,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张口对钟辰乐说:“这是我自三年前第二次打架。”

钟辰乐扭头:“你小时候也常打好不好,要说黄旭熙是那个打头阵的,你一定冲在第二。”

“不,不一样。”李楷灿没看他,仿佛还在回忆,“我三年前打架,揍了刘扬扬的室友。”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钟辰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睛没有从李楷灿身上离开,他看着现在半低着头,一只手扶着小酒杯的李楷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落寞,他的刘海很长,低头着时候更是遮住了半只眼,把长长的睫毛和半眯的眼睛全隐藏在阴影之下,背也有些佝偻,不是那种年纪大了自然的弯曲,而是明明可以很有活力的肩膀,愣是因为生活的琐碎和心事生生压弯了,脖子后面那块骨头凸起的很明显,脊柱一直向下延伸进衣服里,不用摸都知道一定硌手的很。

那件事钟辰乐略有耳闻,但是知道的不全,他当时特意去了李楷灿的学校,却看不到李楷灿本人,只能找到刘扬扬询问事情经过,刘扬扬支支吾吾,最后只能拍拍钟辰乐的肩说:“李楷灿可能真的很喜欢李敏亨。”

当时是什么反应呢,反正钟辰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从那以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李楷灿,只是断断续续听说李楷灿和家里人——确切的说是和他爹——闹翻了。他跑去李楷灿家,李楷灿也不见他,李楷灿那段时间不见任何人。

有人说他废了,有人说他过了这段时间会重新开始。这样又过了不到一个月,李楷灿终于肯联系他们。他们短暂的见了一面,那时候看见李楷灿的那一刻,钟辰乐内心是震惊的。曾经那个挂着恣肆笑容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不见了,取代他的是一个精神萎靡、仿佛失了全世界的颓丧八零后。

钟辰乐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刘扬扬说的那句话,怕真是不假。

李楷灿不仅仅是很喜欢李敏亨,他应该深爱着李敏亨。爱到自己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在内心深处就这么生了根。

然后,钟辰乐就得知了他要出国的消息。

至于刘扬扬那个倒霉室友,也再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这么多年没明确被提起的事情,今天忽然被李楷灿挑了话头,钟辰乐还是打了个激灵,静静等着李楷灿往下说。

“那时候李敏亨去本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我还没放弃找他。”李楷灿说,“可他真的狠,消失的很干净,我哪怕天天去本部蹲着,一个个教室的找,都找不到他;我去找罗渽民,但罗渽民——他……也不告诉我,那个时候他应该最恨我,所以后来也就不和我联系了。我找不到李敏亨,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明明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却偏偏抓不到。东西都是如此,就别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我挺难受的,就是后悔知道的太晚,那时候我没想到李敏亨能让我这么喜欢,我见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能让我这么喜欢呢……”他顿了顿,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招手让调酒师再来一杯,“那天我记得特清楚,连着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的我犯了胃病,时间又晚,黄仁俊好不容易把我哄到食堂,求了还没下班的煮饭阿姨给我煮碗粥。等粥的时候,刘扬扬的室友看见了我。”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小嗝,酒气混着中午草草吃掉的那个汉堡的气味反上来,李楷灿皱了皱眉。

酒上来了,李楷灿接过来点点头算是道了谢,然后竟然对着钟辰乐咧嘴笑了一下:“毫不夸张地说,我在我们学校,挺出名的。追到李敏亨传的沸沸扬扬,当然,被分手也闹得人尽皆知。外面都传是李敏亨看不上我了,就把我甩了……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当然不介意别人说什么,但那个傻逼室友,之前因为老跟刘扬扬吵架,弄得我看他也不爽,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嘟囔了一句,就皱着眉想走——”李楷灿扭过头,“你猜他说什么?”

钟辰乐看着他,李楷灿眸子一沉,语气冷了三分:“他说‘晦气,同性恋真他妈恶心。’”钟辰乐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句话一说,就完了。

若是平时打架前故意挑事儿,对着李楷灿说这种话,李楷灿只会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回一句“就恶心你。”但这时候不行,对着本就精神紧绷到一定程度的李楷灿说出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高温足以熔断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这不仅是对这个群体的侮辱,更是对李楷灿的一种挑衅。

其实后面李楷灿不说,钟辰乐也能大致猜到,李楷灿会怎么失控暴走,怎么忍着胃痛、脑子里装着李敏亨、心里满是伤口的把悲伤化为怒火,化为拳打脚踢,发泄在那个人身上。

“鼻骨被我打断了,肋骨也断了一根。最后送医院了。”李楷灿总结道,“学校找了我爸,我爸拿钱赔。然后我就跟我爸说,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对我爸说我爱他,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这是李楷灿二十多年第一次跟他爹说爱一个人,还是个男的。当时他爹气得火冒三丈,没忍住扇了他两巴掌,不过李楷灿不但不改,还犟得很。

“我爸问我是谁,我不告诉他。我能告诉他?一告诉他肯定就找人家去了,再说人家不要我了。有什么用?”李楷灿喝了口酒,他觉得自己胃蠕动了两下,咕嘟嘟冒了几下泡泡。

李楷灿他爸之前就觉得自己家孩子爱玩儿,平时搞个对象是男是女也就不计较了。可这回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自家儿子真的坠入爱河了,看样子还是个单恋。他爹这回一下就不愿意了,非要把他这毛病掰回来,于是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还扬言:“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你什么再出来!”

后来李楷灿真的好一点了,他开始简单吃一些饭,但也不再和他爸说话,直到不久后,他终于找了他爸,开口却不是认错,说的却是:“我要出国,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人了。”

他爸问:“你还喜欢他吗?”

李楷灿说:“我爱他爱得要死。”这话一出又把他爹气够呛,说要是今天出了家门,以后就别回来!

然后命令保姆把家里大门敞开,李楷灿当时看着他爸的眼神平静的可怕,他朝他爸鞠了一躬,说:“您让我出去吧,说不定我换个环境,没几年就好了。实在不行,我朝您借钱出去,以后我还您。”

他一口一个您,用完全没有起伏的语调朝他爸说话,也没再叫过一声爸。李楷灿他爸听了更是怒火中烧,但也答应了,把他送走,说不定呢,万一回来了就不喜欢了呢。

但直到要走的那一天,李楷灿忽然就给他爸跪下了,说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把他给您带回来叫您看看。说完头也不回就去赶飞机了,把他爸气得,在床上躺了一周。

李楷灿笑了笑:“其实现在说起来当年真的又冲动又非主流。老爷子估计也不想看见我了。”

“你现在都明白了,那为什么还不回家见见他?”

李楷灿诧异地看了一眼钟辰乐,仿佛在说:“你说什么呢?”

钟辰乐:“……”

“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我现在回去,他一定还是之前那态度,不承认李敏亨,不承认我俩。我之所以和黄旭熙他们断了联系,也不是因为生他们气。虽然当时确实有点怪你们,但我还是更怪我自己。我只是,就想让我爸知道,我是认真的,不靠我爸不靠朋友也能活下去。果然,我出国之后没多久就找了工作,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我知道,只有我自己独立了,才有资格和父母讲条件。”

不知不觉李楷灿面前已经排了一溜小酒杯,钟辰乐头一次听李楷灿讲出这些,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叹口气,说:“今天这酒我请。”

李楷灿也没推脱,只是弯着眼睛笑嘻嘻地问:“那我能再点一杯贵的吗?”

“点什么点!”钟辰乐一指他,“你瞅瞅你这脸色,都比我这天生白皮白了,你有没有哪不舒服?胃还行吗?”

李楷灿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胃部:“哎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有点烧得慌。”

钟辰乐暗骂一声草,随即站起来要扶李楷灿:“有点醉了,赶紧的,我送你回去。”话还没说完,话头忽然一愣,他望了望自己座位上那两只空酒杯,又扭头看了眼停在酒吧外面的自家车。

靠……来酒吧为什么我要开车啊……

钟辰乐顿时觉得此生无望,偏偏李楷灿这时候双腿发软站不直溜,虽然精神上很清醒,可肉体上已经成了半滩橡皮泥。于是他摸摸索索掏出李楷灿的手机:“我给黄仁俊打电话,让他来接一下你。”

“别。”一只手上前按住他的动作,只见李楷灿眼睛亮亮的,“打给李敏亨。”钟辰乐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人家肯和你说话啦”,就只听李楷灿接着说:“我们俩现在住一起,方便些。”

哦……

?????

李敏亨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医院大门走出来,他刚开始有些不可思议,听到陌生声音的时候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可手机的来电显示明明就是李楷灿三个大字,于是他只能捏着鼻骨,开上车去了定位的酒吧。

路上他又有些恼火,李楷灿,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去酒吧喝酒,明明胃还不好,为什么就会折腾自己?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属闲得慌,和你有关系么你在这猴儿急的,他和什么人去哪里,现在的你至于要问吗?

可能是医生职业病。他这么想着,还是踩下了油门提了速。

地方不难找,开在小吃街的最里面,位置就像大学时期大学城里那个黄仁俊打工的酒吧一样。

刚把车停下,李敏亨就捕捉到了站在路边的钟辰乐和李楷灿。他停车解安全带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钟辰乐和他先对视了两秒,李敏亨就先接过了李楷灿。然后钟辰乐就笑了笑,说:“估计他有点胃疼,你一会儿给他买点药。”

“好的,谢谢。”李敏亨不想和他多话,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把李楷灿塞进去系好安全带,就在抬脚想走的时候,忽然又回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钟辰乐说:“以后不要让他来喝酒了。他叫你你就拒绝他。”随后就疾步走进车里,朝钟辰乐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只留下莫名其妙被一团火气浇了满脸的钟辰乐在原地和他自己的车哭笑不得。

路上有些颠簸,李楷灿半眯起眼看着前方路段的红绿灯,他的胃确实开始泛疼了,但他能感受到不是很严重,只是觉得硬硬的一团堵在胸腔,呼吸有一丝困难,若是现在去药房买点药吃的话,应该还有救。

“我尽量开快一点,你不舒服和我说。”李敏亨突然张口对他说,他这时候才敢侧过头,看一眼正在开车的李敏亨。

这也是他没见过的李敏亨的样子——开车时的他后背挺直,侧脸严肃认真,一只手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放在挂挡上,显得随意又帅气。

太奇怪了,这年头怎么还有人开手动挡的车。李楷灿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一阵儿,才轻轻问:“我们现在去药房吗?”

李敏亨抿抿嘴:“回家,家里有药。”

李楷灿跟随他抿嘴的动作舔舔嘴唇:“怎么,你胃也不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我胃很好。”说完这句李敏亨就不往下说了,只是专注地开着车。李楷灿虽然清醒,但酒精还是影响了正常思维,于是他卡顿一般没再继续话题,只是侧着头,盯着李敏亨看。

从额头看到嘴唇,从下颌再到锁骨。

跟学生时代的李敏亨相比,现在的李敏亨更加成熟稳重,愈发帅气。岁月对他格外的好,只留给他英俊的那一部分,剩下不好的通通过滤掉。

变了,却又没变。

青涩如他,成熟如他,炽热如他,温柔如他,冷漠如他。白月光是他,朱砂痣也是他。

爱而不得,抓也抓不住。白月光是纯粹的,而朱砂痣是带着热烈的。一个如一潭静水,另一个如燃烧着的炽热火焰。

一如这么多年来,李楷灿心里的那把火,怎么也灭不掉——

他还是疯狂地,几近偏执地爱着李敏亨。

上电梯的时候李楷灿几乎是趴在李敏亨身上的,好闻的气息混着药香缠绕着李楷灿,直到进了家门,他才有些贪得无厌地从李敏亨身上移开。李敏亨让他坐在沙发上,烧了水然后从电视柜底下拿出胃药。

一只小圆药片静静躺在李楷灿手心,李敏亨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会儿水开了再吃药,吃完药去睡觉。别再工作了,你已经连着两天比一个医生回家都晚了。”

李楷灿低着头看手里的药片,没回答他。李敏亨盯着他的发旋看了一会儿,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不知道多长时间,站的李敏亨腿有些酸,他才打算去把外套先脱掉,可刚要走,一只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只见李楷灿抬起了头,顶着有些发红的眼眶看向李敏亨,他嘴唇略微颤抖,抖抖索索像是在下定决心似的,半天才忽然说:

“李敏亨,多分一点爱给我,行不行?”

      ——————TBC——————

和好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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