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0年6月3日
地点:美国,某家咖啡馆
“……所以,马小玲,你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跑出来了?”
看着坐在对面,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马小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这样不安慰她就算了,还笑的这么开怀的朋友么?马小玲开始怀疑告诉她自己的事是不是错了:“喂,我说正经的呢,可没跟你开玩笑。”
“我没说你说的不正经啊!”女人理了理因为笑而有些散乱的头发,轻轻挽到了耳后,脸上是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好,既然说到正经,那我就跟你好好跟你说说。首先,小玲,你不该跑出来,留况天佑一个人在国内。你想,如果你说的那个人不守信用,再要对况天佑不利,你就算有心想再救他,可都已经来不及了;再者,就算你说的那个人说的全是真的,那又怎样,别忘了,今生,你叫马小玲,不是马灵儿。况天佑也不再是况中棠。你们的今世,不是别人说怎样就怎样的,而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虽然这么多年我没有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成长,但是,我始终是了解你的。小玲,我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马小玲冲女人点头。
“你真的,不爱况天佑?”
马小玲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她不爱况天佑,可看到希望要杀况天佑时,她却想都没想就替他挡下了那一掌,虽然,那一掌最后并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说她爱况天佑,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天师和僵尸,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无论她爱与不爱况天佑,都已经不重要了。
“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还是不爱?”女人继续说,“我想,答案是前者吧。既然这样,那你就更不应该跑出来。”
马小玲点头又摇头:“为什么?”
“他以前也曾经无声无息的消失过,原因是因为不想见你。你这次这样一声不响的跑出来,你说况天佑他会怎么想?他肯定以为你也不愿意见他,所以才跑出来的。他肯定在想,既然你不愿意见他,又不能让你一直待在外面,那到时候他肯定会选择再次离开,找一个你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和复生一起生活。然后就像你说的那样,到你死的那天,他去祭拜一下,然后继续过他剩下的,无止无尽的余生。也许十年,也许百年,时间久了,他终有一日会忘记你,会找一个他中意的,心甘情愿的为他变成僵尸的女人结婚,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虽然平淡,可我想,那正是他们所想要的,所一直所渴求的。”
马小玲的反应一直在女人的预料之中,她看着她抬起头,又垂下头,始终盯着桌子的某一个地方,颇有种望眼欲穿的姿态。
“中国有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叫《梁祝》,你应该听过的。故事的最后,男女主角化成蝴蝶飞走了。是不是很像马灵儿和况中棠那般不能同生,只愿同死的爱情?小玲,不要因为今日的决定让自己将来后悔。回去吧,况天佑在香港等你呢!”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女人扬手打断她的话,“除非,你真的不爱况天佑,不愿意再见到他,想我所说的一切都变成现实,那你就留下吧。晚点我会通知Mars,让他退掉今晚回国的机票。”
“你!”
马小玲本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女人那一副“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忽的笑了:“说吧,什么时候知道的?”
“嗯!”女人也笑了,“也没什么时候,就你来美国的前一晚,有人通知了我一下。”
“所以你才会去接我的机!”马小玲心下了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说说吧,那个Mars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你先别说,我来猜猜看。看你这么理所当然的指挥他做事,毛警官,他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女人双手一摊,抿唇笑了笑,“真不幸,被你言中了怎么办。”
马小玲看女人笑,也跟着笑了:“挺好啊。”
也许是觉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又或者,心中虽仍放不下,却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一次见面机会,两人心照不宣的都绝口不提当年的事。
又聊了好一会儿,女人起身结账,马小玲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身影,暗暗想,或许,毛忧她真的放下过去了呢?
香港,Forget it bar外,微弱的灯光透过拉下的窗帘散向窗外,街角的尽头,两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灯光投下的地方。
有人走过去,发出的声响拉回了眼睛的主人的思绪。其中一人问:“你当真确定那个黑衣蒙面人就在这间酒吧里?”
身后的人点头,“绝对不会有错。”
虽然黑衣人把身上的气味隐藏的很好,可追踪对一只僵尸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尤其对他这只善于追踪的僵尸,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他一直都未曾出过这间酒吧,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一时,也无法查清他究竟是何人。”
这声音,当属奇洛与许乘风无疑。
奇洛扬手一只手,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头也不回的说:“既然已经确定他就在这里了,那便不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间酒吧的主人究竟是谁?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在这开酒吧。有意思。”
许乘风在一旁回答:“属下查过,这间酒吧以前叫Waiting bar,它的主人叫白素素。据说是为了等什么人,可却一直没有等到。后来,白素素就失踪了,然后没多久,酒吧就改名成Forget it bar了。它现在的主人,叫马叮当。”
“马叮当?”奇洛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忽的笑开了,“哦,原来竟是马家的女人,当真是有意思。若是被马家的祖师爷知道马家的子孙竟在这闹市之中开了间酒吧,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许乘风也跟着笑,却未置一词。他知道奇洛在意的是什么,不过是想确定那个黑衣蒙面人究竟是不是苏岩。他可以肯定,那人必是苏岩无疑。因为一来,那样的剑法,除了苏家人,这世间却不会再有旁人习得;二来,他见到慕青了,那个虽改变了衣着,面容却丝毫未变的女人。所以他敢肯定,黑衣人就是苏岩。
只是,这句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告诉奇洛。
而在他们注视下的那间酒吧内,二楼的地方,将臣刚从希望房间出来,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就站在门外的马叮当有些担心,把他拉到一旁,眼睛盯着房间的方向,低声问:“莫凡她,怎么样了?”
直到现在,就算明知道伊莫凡只是希望众多身份中的一个名字,就算曾经叫过她阿希,可马叮当还是习惯叫她莫凡,伊莫凡。好像只有叫了这个名字,她才是她所认识熟悉的那个人。
将臣轻舒了口气,冲马叮当摇头,“情况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马叮当忍不住问,“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昏迷就昏迷?”
将臣还是摇头。
“流光怎么说?”
马叮当从来没想过,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流光竟然懂得医术。又想,若是素素还在,他们应该会成为知己好友吧。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昏迷中的希望。
那日马小玲和况天佑离开后,希望即差流光和溢彩将咪咪和游志杰送走了,同时抹去了他们在Forget it bar内所有的记忆。可还未等他们两人回来,希望却突然间昏倒了,查不出任何原因,这一睡就是三天。
“外力无法介入,只能等她自己醒来。”
“苏岩知道这个情况吗?”
“还不知道,没敢告诉他。”
“这样也好,省的他瞎担心。”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开了,苏岩从中出来,一脸急切的往楼下奔去。
将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在身后急问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赶去哪?”
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