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上的喧嚣逐渐散去,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感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沉重、更压抑的暗流。医护人员将重伤昏迷的王秋儿迅速抬离,那抹刺目的金色消失,才让许多人仿佛找回了呼吸的能力。
昊天宗众人在一片复杂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离开了赛场。唐舞麟紧紧跟在姐姐身边,寸步不离,看向任何试图靠近的目光都带着小兽般的警惕,尤其是对唐门方向。古月娜走在稍后位置,紫眸微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周身的气息比平时更加清冷。
霍雨浩站在原地,目送着那抹粉蓝色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方才对王秋儿发出警告时的冰冷已然褪去,剩下的是一种深沉的痛楚和无力的焦灼。他找到了她,确认了她,甚至亲眼见证了她拥有足以自保、甚至碾压威胁的力量。可他们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墙。
那堵墙,来自于她看他时那全然陌生的、甚至带着一丝因他方才警告行为而产生的困惑与疏离的眼神。
“雨浩。”贝贝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声音低沉,“我们先回去。”
徐三石也收敛了平日的不着调,拍了拍他的背:“人已经找到了,跑不了。今天这事……得从长计议。”
霍雨浩缓缓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他知道伙伴们说的是对的。今日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王秋儿的惨败与疯狂,冬儿(唐柒)展现的绝对力量,以及他自己公然介入的姿态……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和筹谋。
唐门一行人也在各种议论声中退场。他们无疑是今日的赢家之一,先后击败了日月战队和震慑了王秋儿,但每个人的心情都并不轻松。
返回驻地,房间内气氛凝重。
“昊天锤……还是那么霸道……”徐三石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难以置信,“但今天感觉完全不一样!当年小冬用昊天锤,是极致的力量和技巧。可今天……她好像根本没怎么用力,那王秋儿就……”
“不是锤子的原因。”和菜头沉声道,眉头紧锁,“是人的原因。是王冬本身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极高层次的、令人窒息的威严感。昊天锤在她手里,更像是一个……承载和放大她力量的媒介,而不是力量的全部来源。” 作为魂导师,他对能量和气息的感知更为敏锐。
“她好像特别克制龙类武魂?”江楠楠轻声提出疑惑,“王秋儿的黄金龙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那种压制力太明显了,就像是……遇到了天敌。”
萧萧点头附和:“不仅仅是力量强弱的差距。王秋儿的黄金龙力在她面前好像自行瓦解了,连抵抗的意志都很难提起。”
贝贝推了推眼镜,看向一直沉默的霍雨浩:“雨浩,你怎么看?你与小冬交手时,可有这种感觉?”
霍雨浩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分析:“有,但完全不同。团队战时,她给我的压力主要来自魂圣级别的魂力、昊天锤的沉重以及光明龙神蝶的变幻莫测。但今天对王秋儿……”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丝困惑和确定,“她体内似乎有另一种更深沉、更本源的力量苏醒了。那力量……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凌驾于一切龙族之上的霸道气息。我的冰碧帝皇蝎并非龙类,感受不如王秋儿直接,但也能察觉到那种层次的绝对压制。是她的血脉……她的血脉在压制王秋儿!”
这个结论让众人心头更沉。血脉压制?而且是凌驾于顶级黄金龙血脉之上的压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魂和魂力认知的范畴。
“还有王秋儿,”徐三石皱起眉,“那女人彻底疯了今天。雨浩你最后那几句话,怕是把她得罪死了。她会不会……”
“她不会善罢甘休。”霍雨浩肯定地说,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她的偏执已经深入骨髓。今天的惨败和羞辱,只会让她更加疯狂。我们必须更加警惕。”他看向贝贝,“大师兄,我们需要制定更周全的计划,不仅要防备她狗急跳墙,更要……想办法打破冬儿身上的枷锁。”
他所说的枷锁,自然是指那失去的记忆。
贝贝重重点头:“没错。但此事急不得。昊天宗态度坚决,我们对真相知之甚少,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眼下,我们先确保大赛进程,同时收集信息,尤其是关于王秋儿和昊天宗的。雨浩,尤其是你,必须冷静。”
霍雨浩闭上了眼,用力捏了捏眉心,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我明白。”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和冷静,而非冲动。墙已立起,他需要找到凿开它的方法,而不是一头撞上去。
而就在唐门众人商议之时,史莱克学院驻地内,昏迷的王秋儿被紧急治疗着,她苍白的脸上,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一场由偏执和怨恨滋养的风暴,正在寂静中悄然积蓄着更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