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在土炕上来回摸索着,找卷旱烟的白纸片。不知为何,这几天自己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到处模糊一片,即使在白天,白色的纸片也足够老陈摸索半天。老陈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倒也快活。趁着活着,多抽旱烟,死了也无憾了。吃月亮就算了,白闹。
老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是谁……来了啊……老陈感觉是听错了,眯着眼看向老伴。确实,她睁开了眼睛。里面有道光。
老妈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陈激动的问道,黄牙缝里呼呼生风,旱烟也燃的更快了。
娘,你看看我。我是妮子,还认识我不?
是妮子……我知道……你是。娘你看,这是你女婿,柱子…… 哦,柱子……长得像个老鼠……嘿嘿嘿……不是我说。老陈和女儿还有柱子都被老妈子这个诡异的笑声震住了胆,空气瞬间凝固。
娘?
我吃……我吃饺子……
女儿倒也可以,拿出钱买来水饺,胡乱煮了煮。端着盛到她面前,说实话,她怕娘撑不住最后一口气,还没吃饺子就走了。
好闻不,娘。牛肉馅的。
这次,娘没有回答。饺子还没到嘴边,老婆婆就死在炕上。
老陈在邻居家的电话机旁边犹豫了很久才颤颤巍巍的从裤兜里的一个布包里找出那个小本本,让邻居上小学的孩子拨了那个号码。那是儿子岳父家的号码,老妈子死了,儿子必须回家。说实在的,老陈想死儿子了。
谁啊你!电话那头一个女人劈头就是一句。我是陈娃子的老爹,他来?在哪里,接个话……
你骂了隔壁,你家还有脸打电话!俺爹的眼都让你那宝贝儿子给弄瞎了,你还敢打电话里。要不是俺爹说,我早让警察抓你全家了。
老陈一阵懵,你说什吗?我儿子呢?
死了!
一阵忙音,电话挂断了。
老陈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心想,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