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后,姜黎楹偷跑去寻陈锦晔:“对不起,刚才宴上发生的事情本不是我本意。”
陈锦晔无奈又好笑:“在座人皆知,姜秀也不必自责,倒是姜秀无端拦下我的马车,就为了一句抱歉,当真儿戏了一些。”
姜黎楹听了,红了脸,正想慌忙离开,只听陈锦晔叫住姜黎楹,说道:“姜秀,再提醒一句,牡丹国色,但这春色也应百花满园,你可懂得?”
姜黎楹愣了一下,转过身来,行了一个男子礼:“多谢先生。”
陈锦晔看着姜黎楹匆忙离开的背影,只留一声叹息:“而今京城内,能有如此心性,着实难得。”
“是啊,知世故而不世故,可惜了,却是一介闺秀。”不知何时,萧沂出现在他身侧,看向了陈锦晔,“锦晔,我倒是想听听你对那位荀秀的真想法,我不信你听不出来琴声中的弦外之音。”
陈锦晔叹气,看向了天空:“殿下既然已经听出,又为何非要赶来就为臣的一句想法呢?”
“有些事,就算是心照不宣,偶尔也想听得人宣一宣,了了心中思绪。”萧沂说道,“若是这里不便,后日醉轩楼一聚,可好?”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
“后日不正好是太学令正的休沐之日吗?可别再推辞了,锦晔。”萧沂扶住陈锦晔的手臂,“除却君臣关系,你我更是同窗之谊,多年情分啊。”
陈锦晔只好点头:“那臣就却之不恭了,后日卯时,静待殿下亲至。”
说着,他赶紧坐上马车离开。这时,萧沂的副将王佐牵着马而来,看着陈锦晔的马车离开,他不禁问道:“殿下,这陈公子不是您的至交好友?为何如此生分?”
萧沂笑了一声:“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何懂得京城中人的弯弯绕啊。王佐,这京城中的水,可深得很。这里杀人,可不见血哪。”
养心殿内,皇帝看着公公呈上来的密折,从心底冷笑:“不愧是锦晔啊,将他放在这个位置,最是稳妥了。”
大内总管邱公公说道:“陛下深谙用人之道。”
“哼,就你嘴利索。”皇帝合上密折,“闹吧,斗吧,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说起来……阿沂今年得有多少了?”
“回陛下,汉王殿下已经有24了。”邱公公说道,“继汉王正妃逝后,汉王殿下不曾续娶,府中连个侧妃都没有,可见当初蒹葭情深。”
“蒹葭情深?”皇帝嘁了一声,“你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东西,他不过是捱不过朕,随便从小门小吏那里提了个女儿过来罢了,你以为他娶了个正妃?那不过是带了个丫鬟进门而已。至于锦晔那颗心啊,如浮萍一般,天晓得挂在哪里,又能挂在哪里?这满京城,我都看不出来哪家的女儿能入他的眼。”
邱公公说道:“不知那位荀秀如何?”
“喔,你个老东西收了多少,替荀贵妃上眼药来了?”皇帝翻开另外一本密折,“要不要朕去查查?”
“奴不敢啊,奴不敢!”邱公公连忙跪下喊道。
皇帝只觉得心烦:“起来,你吵死了。好像你不知道朕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似的。”
他继续说道:“那个荀令晴,看似淡泊清心,那颗心可一直挂在锦晔身上,倒也是锦晔确实文采卓然,有古贤士之表象。但你要说这孩子心思真有贤士之正直,那倒也不见得。总之就跟他那老爹一样,惯会和稀泥了。哦,下面还有人说,朕打算把锦晔留给谁,谁就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邱彭,你觉得呢?”
“这……”邱公公腹内打了个草稿,说道,“锦晔公子世上无双,盛名累累——”
“停停停,朕懒得听你废话了,能说出几句有用的来。”皇帝叫停了邱公公,“今晚朕宿皇后的凤极宫里去,你的话还不如她呢,老东西。”
“是。”邱公公传话道,“摆驾凤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