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孔孟之道

小秀才自然听得懂什么意思，依雪薇还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她是无耻之徒，竟然在赛事上偷瞄别人的答案，简直有违孔孟之道！

可惜，小秀才并没有，而是怔住了。

依雪薇觉得可能自己的措辞有问题，所以又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要一幅丹青，你放心，那十两金子我……”

“姑娘不必解释，小生，尽力帮你便是。只是，以后莫要在如此了。孔子有云……”小秀才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孔孟之道，听得依雪薇晕晕乎乎的。要知道，她师父教她的可基本都是道家黄老学说啊！

上台后，小秀才依旧站在依雪薇的身旁，十分从容。

本来她还以为他是怕上台才紧张的，可结果貌似并不是这样，那他刚才紧张兮兮地做什么？

依雪薇觉得自己该歇歇脑袋了，懒得思考小秀才为什么紧张，也不是件大事儿。

她想了想，侧过身子问小秀才姓氏名谁，没想到啊，小秀才呆了呆，又脸红了。

这下确定了，无疑了！这小秀才真的是怕与生人说话啊！唉，她得帮帮他啊，一个大男人，怕和生人说话这怎么行呢！

“小生单姓卫，名子书，字青习。”小秀才如是说道。

卫青习，果真好名字，人如其名，看他这名字就挺羞赧的。依雪薇又闲不住问了小秀才一些家事儿，本不该问的，可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好在，小秀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依雪薇听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不到如此俊逸清秀的他身世会如此凄苦。幼年丧父，母亲在不久后也支撑不住，悲痛欲绝撒手人寰了。

他只能跟着唯一的亲人，他的舅父。

他说他舅父待他极好，让他避免风餐露宿。正当依雪薇叹他好在还有个亲人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人轻嗤了一声，讽刺道：“哼，住在柴房边儿上挨着狗的破屋也叫好，真是开了我的眼界了啊！”

小秀才眼里顿时动了怒气，他与那人争论着。

他说，舅父能收容他，便已是最好的恩情，应当铭感五内。人生在世，只要有个屋所，哪里不可以活？

那人反驳：“你家的园子和你爹娘剩下的钱财，甚至你爹的小妾都被你舅父占为己有了你可知道，还恩情，铭感五内，哼！”

小秀才呆住了，他显然不知道这个事情。

而且，依雪薇看出来了，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依雪薇也看出来了，那个人说出这些是故意激怒小秀才的，目的么，大概就是为了让他得不到“状元”这个位置吧。

至于，那个人说的事情，是否是真的，这不得而知。不过据她推测，应该是真的，虽然她不了解，可她那准得要死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是真的。

不知道此情此景还能做什么，依雪薇叹了叹气，拍了拍小秀才的肩，告诉他不要被这些影响，他回了她一个比哭还难受的微笑，使得她心里也有些难过，碍于地方，她只好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

六个人的赛事正式拉开帷幕，这其中只有三个人能获得银两。为什么不说获得其他？因为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什么毛笔，不是为了茶来的，这是现实。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杯茶，一支毛笔能换来什么？这些只对豪强有用，对于平民来说，只有钱来得实在。别怪他们没有所谓内涵，而是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学得所谓内涵的机会。

当然，有些人生来不努力怨天尤人，自是不值得同情和谅解的。

“黯。”打一成语。

依雪薇傻眼了，就一个字，要想出成语来，不是要人命呢嘛？她想写黯然失色，但知道不对，又不是看字填成语。

黯？黯到底意味着什么呢？由黑和音组成，这两个字拆解开来并不能组成一个成语啊。依雪薇是左思右想也没个结果，眼看时间就快要到了，她急得是焦头烂额，她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要急。

手握着毛笔，在白纸上落了一笔，虽是无心，却给了她答案。

黑是颜色，音是声音，那么，她知道了，“有声有色”。

呼，依雪薇没想到原来最后的题这么难。她瞥了一眼一旁的小秀才，他神色淡淡，不过看得出，他在想着什么。没想到的是，他一心二用，竟也能得出答案。

看来，小秀才是个人才啊，她得将他引见给太子表哥做得力助手才是！

赤色的花灯下，卷轴上的是一气呵成的草书，也是仅有一个字：“出。”

依雪薇真的想放弃了，她还以为是故意第一题出得那么难，后面的就简单了，可才发现，原来都一样！

这时，她瞟到台下一旁，没人关注的地方，今天为她引路的店小二和那个胖胖的圆润的掌柜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山”字，而且还在那里扭来扭去的，滑稽得很。

依雪薇嘴角直抽抽，他们是得疯疾了么？

猛地反应过来，貌似这俩逗比是在提醒她？她开始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可，硬是没看懂啊。他们甚至比夷狄的扭秧歌还要诙谐……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夷狄人要是见了这俩货会不会觉得是远亲？

诶，等等，山外有山？那不就是出么？依雪薇差点就喜极而泣了，快速地将四字写下，险过关！

接下来，樱草色的花灯下展开了卷轴，仍旧是一个字：“吝。”

她承认她很笨了……不过想必比她聪明的女子也应该不会有多少吧？

啊呸呸呸，她怎么能这么自恋呢！依雪薇，你也不好好想想，锦城里，文郡主南无雪勒才是第一才女，你是才女嘛你？还好意思说比你聪明的没几个？

依雪薇被她的“黑白小童子”给弄得完全没了信心，失望地望着台下，居然发现店小二和掌柜的又在做奇怪的动作了。

一个做吟诗的样子，一个拿着一个文字。依雪薇拧眉，思考了一下，突然眼冒金光，写上了“出口成章”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