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在我这儿待了三月？”杨婉笑道，“既然我们这儿不是一般地方，怎么不能多待？”
马超看出她的笑有些勉强。
“抱歉…我会帮你解决完这件事再走。”马超说完马上觉察到自己的话有多苍白。
“你不必为了我的事拖延自己的任何计划。”杨婉正色道，“我能自己解决。你若是计划月底走，便月底走罢。”
马超没有再说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药煎好了。马超催着杨婉去休息，自己则端着药去给赵云。
次日。
赵云喝了药果然好多了，一早便拜别二人回去经营饭馆。于是两人不得不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马超有个他自己都觉得自私的想法：和杨婉一起走。杨婉也说过她并不喜欢日复一日在这里做医师。刚想到这里他还曾抱有一丝希望。不过他马上想起杨婉说过，她是全城唯一的医师，想走也不能走。她一人担着全城的百姓。
马超想，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就好好度过这最后的半个月吧。
至少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可能也仅限于此了。
日历一页页揭过，转眼过了小城的梅雨季。阴雨渐停，这日已是廿八。时间已过正午，杨婉的医馆并没有迎来那位要取牵机的客人。
“孟起，那人上午来了吗？”
“没来。估计是自己寻得了吧。”马超叹气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别管他了。走，今日雨可算停了，上山采药去。”杨婉起身道，“唉，马上就又没帮工咯。”
“杨姑娘，其实……”
“没事没事，开个玩笑。人总要向前走嘛。”杨婉转身朝天一笑，“理解理解。”
“好。”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啊……
“两位且慢。”
“这不是前日送来牵机那人的声音吗？”马超不解。
“也是索要牵机的那人…奇怪，难道把牵机给了我们又来要回去吗？”杨婉亦没有头绪。
“婉儿，我来要牵机来了。”来人说着走到杨婉身边。
“你前几天不是有吗……”杨婉顿觉这人无赖，可想想她又知道自己的小名，定是旧友，可谁的旧友会做这些事啊！
“不是给婉儿了吗？婉儿可从来不会失信于人哦。”
“你……”果然是无赖！
不过这人真是莫名熟悉…身形衣冠，音容笑貌，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哎呀，婉儿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真是让我好生心寒。”来人说着叹口气，“那你看看这张脸，你可记得？”
说话间一把解下面纱。
“师…姐？你是师姐？怎么会…”杨婉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拜别师父十几年的师姐竟然在这里与自己重逢，而且……“你绝对是易容了吧！我师姐才不会要至毒之物，还给别人下毒，师父明明教过我们行医即为善，而你…哪里像师父教出来的弟子？”
“师父可没教过怎么易容。”师姐自顾自找了把条凳坐下，“婉儿连我这个师姐都不认，难道就是师门里的人了？”
“…那你倒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牵机来害人？”杨婉发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马超遇到的旧友就是久别重逢一往情深，她这师姐就是心机深重还索要至毒？
“婉儿难道忘了？师父曾教你我如何采取牵机，这秘法除师父外只有你我知道。”那师姐不紧不慢给自己斟了杯茶，抿了一口道，“婉儿煮的茶还是这么好喝。”
须臾一盏茶尽，她方开口：“找你要牵机，是想和你相认啊。”
“那子龙的事你也解释一下吧。”马超并不打算相信这人。这人本就来历不明，又给子龙下毒，总之…很可疑。
“我本就没有给他下毒。你这朋友身子单弱，这几日城里又接连下雨，我早看出他有些病症。那日去他的饭馆找他，本意是催他去找婉儿看诊，否则…结果你们关着门。他这样极可能是操劳过度，你们这一聚又熬到这么晚。告诉你朋友好好休息吧。”师姐瞥了他一眼，“真正关心朋友，就应该多了解他一点。”
马超不由怔住了。
事已至此，杨婉终于可以确信她就是师姐。师姐当年下山才十几岁，过去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没变。
“师姐…”
“怎么，这样叫很难吗？”师姐掩面一笑，“这才几年就和师姐生疏了。”
“真的很难接受…给我点时间。”杨婉扶额，“所以…师姐找我什么事啊？”
师姐看了看马超，又把目光转回杨婉身上：“婉儿你在山下开了这么多年医馆，觉得累吗？”
“累死了好吗……”杨婉忍不住说了真话，“这医馆多少年也是我一个人开着，这位新来的还是个临时工，这月末就要走…”
说到这儿她一噎，看看马超，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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