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不化妆的胜利后,范闲总算松了口气,以至于他对接下来的事物提高了包容心。
比如穿上三层复杂的里衣,外面再套上红色的礼服,礼服上再别上各种颜色的玉佩彩绦和花穗,最后戴上发冠,系上玉牌,脖子上套上错金衣领,弄得他整个人花里胡哨的,像一个移动的喷彩大风铃。
范闲很嫌弃这身打扮,觉得自己很像一只骚鸡,但周围人都夸他好看,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对方是在反讽他,还是他的审美有问题。

一想到自己要穿的这么花里胡哨去接新娘子,范闲就有一种钻到地底的冲动。
但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不用像个骚鸡一样坐在马上游街,只要坐在轿子里去接新娘,唯一需要他露面的,就是接亲和拜堂的时候。否则他能掩面而逃,当场从儋州码头跳下去。
范闲脑补了一下辛芸的新娘子打扮,瞬间来了精神,意气风发的催促着婆子出门。
他,范闲,要娶老婆了!
精神抖擞的范闲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的被轿夫抬到辛芸的家中。听见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硝烟味,范闲就知道自己到了地方,笑容灿烂的走出了轿子。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吵吵闹闹的,范闲也没有在意,只等着左家的打开。
又是在一片鞭炮声和乐曲声中,左家的大门缓缓打开。
出来的人是哈彦,他曾经读过书,身上有一股书卷味儿,此刻打扮起来,也显得十分稳重。
范闲对自己的岳父行了一礼,笑容满面的打了个招呼:“岳父大人安好。”
哈彦矜持的点了点头,对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身边的几个婆子就围了上来。
范闲这边也是如此,出列的都是专门接亲的老手。两方的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开始了庆国成婚的一道习俗。
那就是在接亲之前,男方和女方一定要在女方府前吵上一架,意为将新婚夫妻日后的架全部吵完。
双方唾沫横飞的叫起阵来,各自吹嘘着自己,暗贬着对方,听上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娶媳妇。
范闲听得头都大了,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听着他们有来有往的说了好半天,还是没等到这个仪式结束。
太恶俗了,范闲痛苦的想着,这种习俗真的是要不得。
昏昏沉沉站了不知道多久,范闲腿都要站麻了,终于等到吵闹声小了下来,重新奏起礼乐时,左家的门第二次缓缓打开。
这次终于是新娘子出来了。范闲眼前一亮,立刻打起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个喜婆带出来的辛芸。
辛芸穿着广袖对襟的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盖头。没有看到她的脸,范闲略微失望,但一想到今天就可以抱得美人归,那些失望就一扫而空了。
围观的群众在看见新娘出来后,又欢快的叫嚷起来,言语中多的是祝福和赞美。范闲听到以后淡淡的笑着,在喜婆的提醒和帮助下,终于走完了亲迎的最后一个流程,把辛芸接上了范闲轿子前头另一顶婚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