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送言清回家。
到家后她脱下繁重的服饰,瘫在沙发上。
窗外夜色浓重。
楼下传来跑车嚣张的轰鸣,戛然而止。
花园传来争执,严浩翔压着怒火,刘耀文醉醺醺的声音含混不清。
言清走到窗边,窗帘后往下看。
刘耀文站不稳,外套搭肩上,领口扯开。
他撑着柱子,不耐烦地挥开严浩翔。
刘耀文滚开……少管闲事。
严浩翔刘耀文!看清楚这是严家!滚!
严浩翔脸都青了。
刘耀文严家?
刘耀文嗤笑,醉眼朦胧扫了一眼言清的窗户。
刘耀文老子找……找卿卿……
严浩翔更怒。
严浩翔你……
严浩翔你口中的卿卿,姓什么你没忘吧?
刘耀文姓什么……
刘耀文反正不是严。
当年言清被送走,就改了姓。
现在看起来严家也没有给她改回来的意思。
话说完,刘耀文推开他,踉跄着走向宅子侧面小楼梯。
那是通言清房间露台的近路。
严浩翔想追,被刘耀文的司机客气拦住。
“严少,刘先生就说句话。不打扰。”
言清心提到嗓子眼。
看着那个身影跌跌撞撞推开露台虚掩的门,带着浓烈酒气和夜风闯进来。
他堵在门口,挡住月光。
露台很暗,只有室内微光勾勒他紧绷的轮廓。
他定定看着窗边的言清,眼神迷蒙。
刘耀文“卿卿……”
声音哑得厉害,小心翼翼,卑微。
言清攥紧窗帘。
言清刘耀文,你喝多了。回去。
刘耀文我没喝多。
他固执摇头,朝她走一步,酒气扑面。
言清后退,背抵住玻璃。
他停住。
月光照亮他半边脸。
那双总是戏谑的眼眸里,翻涌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刘耀文卿卿……
他又叫,声音发抖,
刘耀文别咳了,求你了,别咳了……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恐慌。
刘耀文我害怕。
言清无奈。
言清怕什么……
高大的身躯佝偻下来,伸出手想碰她,又颓然落下。
刘耀文我怕
刘耀文怕你像贺儿一样,在我眼前,说没就没了……
言清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崩断!
刘耀文口中的贺儿是贺峻霖。
他和贺峻霖从小一起长大,后来认识了言清,三个人成了好朋友。
只是那年,道观意外着火,贺峻霖……
葬身火海。
言清刘耀文……
刘耀文头靠在她肩膀上。
刘耀文你不要学他,他是个骗子,你得一辈子陪着我,好不好……
言清我……
刘耀文自嘲般笑了笑。
身体晃了晃,在言清的目光中,缓缓滑倒在地。
醉倒,不省人事。
露台门被推开,严浩翔和司机冲进来。
言清站在原地,脸比月光白。
她低头看昏睡的刘耀文,又看惊疑的严浩翔,最后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那场大火,几年后,带着血腥味,烧回了她眼前。
言清站在窗前,看着司机和严浩翔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刘耀文抬出房间。
夜风穿过敞开的露台门,吹散了一室酒气,却吹不散她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
道观里的日子清苦,但至少自由。
刘耀文常常翻墙进来,给她带山下买的糖果,陪她看医书,在她咳得喘不上气时笨拙地拍她的背。
那时候的他,眼里有光,笑容干净得像山涧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