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勒,阿苏勒...
阿尘,阿尘...
他是谁?
他叫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现在大家都叫他大君,无人再唤他一句“阿尘”。

阿苏勒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睡着了,上一次这样还是和那个无法忘记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叫醒他的人是他的大阏氏,他今年二十五岁,大阏氏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娶的,在那个人去世两年之后。
他看着娇小的妻子,穿着青阳的服饰,玛瑙做的额饰衬得她的肌肤如雪,在这漫天白雪里也是这样引人注目。
阿苏勒“雪下的大,怎么不多穿点儿?”
摘下身上的狐裘给小妻子披上,她身子娇弱,不像是青阳的姑娘,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想要给小妻子暖一暖手,却发现她的左手里提了一个食盒。
是了,今天是白节,他们每年都会准备好菜,带上马奶酒去找大合萨。
让人去把小妻子那件红色的狐裘拿来,阿苏勒带着她上了山,同那个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大合萨仍旧住在山里,除了阿苏勒,没人来看他,当然,后来多了一个大阏氏。
那红色的狐裘成了这皑皑白雪中唯一的一抹亮色,阿苏勒和大合萨两人坐在屋檐下喝着马奶酒。
手上的动作不停,阿苏勒的眼神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妻子,她很喜欢雪,每次见了雪都恨不得在雪地里呆上一天,有时候还会拉着阿苏勒跟她一起打雪仗。
后来她知道阿苏勒很忙,便不再去打扰他,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堆了个雪人,所有没说过的心事都给了雪人。
大合萨“阿苏勒今年...该...举行成丁礼了吧?”
大合萨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记忆力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总以为他还是从前那个小孩子。
阿苏勒“大合萨你忘了?我今年都快二十五了。”

大合萨疑惑地看了看阿苏勒,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个不停。
是了,阿苏勒今年二十五了,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孩子了。
大合萨看着如今的他,很熟悉又很陌生,这样的阿苏勒,是从前不曾有过的。
岁月的磨砺让他更加的坚定,周身的气势沉淀下来,让人看不透。
大合萨“是啊,你二十五了,你那几个哥哥也都成家了。”
两人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马奶酒,大合萨放下酒碗的那一刻突然又疑惑了。
大合萨“那你呢阿苏勒?你有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啊?”
“那你呢阿苏勒,去阿史那部一趟有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惹得阿苏勒一阵心绞痛,他端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在想,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我现在...只想做好青阳的大君。”
那时候,他喜欢的姑娘心里没有他,一心想要离开,连带她来见大合萨都是连哄带骗来的。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苏勒眼里的柔情化不开,他看向在雪地里写字的小妻子,这下他可以告诉大合萨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阿苏勒“遇到了。”
阿苏勒走过去,小妻子拉着他的手蹲下,中原的步摇戴在她头上好看得紧,叮叮当当得也不惹人烦。
小妻子用手指着地上的字,阿苏勒看见了——“尘”。
他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的声响,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皮,草原上的衰角声时隔几十年再次响起。
青阳历一百二十三年,第六任大君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薨逝,享年六十七岁。
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一生无妻无子,兄弟早逝,唯有养子一人。

团团儿这篇番外的重点在于一个“梦”字,这是阿苏勒弥留之际的一场梦,梦中的小妻子是顾云渺,小妻子不爱说话,因为在阿苏勒的印象里,她每一次开口,都是要吵着离开。
团团儿阿苏勒这一世不会再遇见一个这么傻的人,平白地相信自己,平白地让自己牵肠挂肚,他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顾云渺,大概是她与所有人都不同,大概是一朵草原从未出现过的花就这样开在了他的心头。
团团儿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会一生征战沙场,儿女情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此后的几十年里,他一直都是一个英勇的战士,为了青阳而战,为了做好一个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