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霁筠见过面后不久，凌不疑就需得回京复命，听着顾云渺说她想留下来照顾伤员，凌不疑蓦然望向她身后整理药材的男子。
凌不疑“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可这再尽快，也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凌不疑带来了圣上的圣旨，人群中，顾云渺安静地跪在裴霁筠身边的样子格外刺眼。
这日，给死者修建的衣冠冢也建好了，顾云渺到那里的时候，裴霁筠已经与空青在哪里不知道待了多久。
随着顾云渺走上前，慕荷也向空青走去，让他跟着自己离开，也就是这一次，空青第一次没有和她唱反调。
骅县是裴霁筠的故乡，这也就是为什么顾云渺会托程老县令留意的原因。
即使他走到天涯海角，凭她对裴霁筠的了解，他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而眼前的衣冠冢里，埋着骅县的前任县令，骅县的士兵，骅县的子民...
即使见过战争，除了孤城一役，这还是顾云渺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一条条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前逝去。
顾云渺“师兄接下来准备去往何处？”
裴霁筠“这天下如此大，一时但不知去往何处。”
其实不是不知道去往何处，顾云渺想，或许是他不愿意将去处告诉自己。
其实顾云渺不太明白，她能够感受到裴霁筠对自己的不同，可这种特殊若即若离，让她捉摸不透。
顾云渺“师兄这些年游历了这么多地方，难道没有找到一处安身之所吗？”
如果说裴霁筠对顾云渺的心意只能算得上是一种猜测，那么顾云渺对裴霁筠的心思却算得上是昭然若揭。
她未曾经历过爱而不得，未曾被别人拒绝过，仍旧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抱有一份旁人无法的执着，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放手。
这种执着曾经是让裴霁筠喜欢的，可如今，他每每看到顾云渺都会在脑海里浮现另一个身影。
他知道，顾云渺喜欢他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件事，连顾云渺自己或许都并不清楚。
他只是一个替身。
这样清楚的认识让他心生烦躁。
于是裴霁筠第一次不顾顾云渺的疑问，转身想要离开。
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的顾云渺看着裴霁筠的离开，加上多日来面对疏离的委屈，让她在这一刻有了爆发的勇气。
顾云渺“裴霁筠，我喜欢你。”
与她话音一同停下的，是凌不疑前进的步伐与裴霁筠握着轮子的手。
一个听着自己的心上人对别人告白，一个却在洞悉了一切后听到了自己原本最渴望的话。
或许是老天爷都能感受到这气氛的悲伤，于是落下了眼泪，可顾云渺和裴霁筠在那里，没有移动，连凌不疑都不敢再上前。
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顾云渺全身的力气，说出来却并没有释然，心反而愈发提了起来。
哪怕裴霁筠就停在那里，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敢还是不想上前。
裴霁筠“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叫我什么吗？”
雨打在裴霁筠的身上，却让他眼眶被打得微红，这个问题也打得顾云渺措手不及。
第一次见面？
顾云渺“公子？”
是了，她清醒之后确实是见他“公子”，而那句“阿兄”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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