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沧海》我们一样

顾云渺“我从小便知道，我阿父是为百姓守边疆的大英雄。”

窝在程少商的怀里，顾云渺一股脑地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虽然不曾见过自己的阿父，却见过霍翀伯父与霍家兄长们提剑上战场的模样，见过百姓围拥着他们的模样。

所以当皇后告诉她阿父是为了守边疆而不能回来的时候，她心中已经将阿父当作大英雄。

每一次战役的捷报她都会恳求圣上让她看一眼，有事圣上开心，会直接将捷报送给她，那些捷报如今仍旧躺在她床头的柜子里。

她知道让顾弇出名的每一场战役，也知道顾弇受的每一次伤，她也曾每月一封信地寄出去，坚持了八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直到第八年，凌不疑从边疆回来，带回了他阿父的一句话，说边疆混乱，信并没有都收到，又怕寄出去徒增事端。

可她看见了，凌不疑那箱衣服底下藏的都是她的寄出去的信，被封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打开过。

所以那之后她不再寄信，只是还会看每一次的捷报，却不再向圣上讨要。

顾云渺“若他不想成为我阿父，那我就想敬重所有的英雄那样敬重他。”

她好像看开了，可程少商听着她的话，却觉得看到了自己，她也曾想，如果萧元漪不想成为她的阿母，那她就像敬重所有的巾帼一样敬重她。

程少商觉得自己做到了，因为萧元漪并不是自己的阿母，她能做到，是想着总要有人记得程少商。

可顾云渺做不到，因为那人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阿父，他们之间有过温情，不像她与萧元漪。

说完顾弇，顾云渺又说起了凌不疑，似乎要替凌不疑将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因为从她的话里，程少商认识了一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少年。

顾云渺“他幼时也曾心怀期待，却被人亲手掐灭，人人要他孝顺，他却挺直了脊骨，想要一个公道。”

凌不疑原本可以不是凌不疑的，可他没有退路，凌益拿着刀剑逼他，霍君华带着似海的碑林逼他，顾云渺想救他，却发现救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一起走下去。

顾云渺“他第一次上战场回来，躲了三天不愿见我，我将他堵在墙角，想将新采的花递给他，他却躲开了。”

那时顾云渺以为连凌不疑也要抛弃他了，花落了一地，她的眼泪也洒了一地。

那时凌不疑还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哄她，只能手足无措地解释。

顾云渺“他说，他手上沾了鲜血，怕弄脏了我的衣裙。”

说完，紧攥着程少商的衣袖大哭了起来。

就算顾云渺再三强调，他手上没有鲜血，可凌不疑每次出征回来，总会避着她那么几次。

直到后来，她郊外踏青遇险，凌不疑第一次在她面前杀人，见他要走，她便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手上的抹在自己的脸上。

顾云渺“阿兄，你看，我也沾血了，我们一样了。”

“凌不疑”，顾云渺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想要以此来抚慰自己内心的伤痛，可是越想就越痛。

连远方的凌不疑都感觉到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