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益死了，凌不疑和顾云渺这么多年的恨似乎应该在这一刻终止，可心里的空洞能用谁来弥补。
此时萦绕在凌不疑心头的，除了大仇得报的喜悦，更多是对未来的茫然。
私自窃取虎符，屠杀凌益及其族人...
他走到如今这一步，说不清楚是天公造物弄人还是自食其果，他从前以为的甘福如今离他却越来越远了。
脑海中父母兄姊的脸重现，凌不疑笑了，他终于报仇了。
顾云渺“阿狰...”
屋外左将军的声音响起，听他说“格杀勿论”，凌不疑还是有些后悔了。
凌不疑“嫀嫀，我不该将你扯进来的。”
顾云渺“霍无伤和顾云渺哪里分得清彼此。”
万能龙套左将军:“逆贼听着，立刻放下兵器投降，本将军可饶这顾家军一命。”
凌不疑“若只有你我尚且可以不管不顾，可你阿父呢？你拿性命保下的顾家军呢？”
凌不疑就这样带着满身血向门外走去，被顾云渺拉住了手臂。
顾云渺“我说过，你若抛下我，我此生绝不原宥。”
凌不疑“弑父的凌不疑配不上你。”
左将军对他赶尽杀绝，那么他便没了说出真相的机会，既如此，又何必拖她下水。
霍无伤走了，走前还要梁邱飞和梁邱启跟着顾云渺离开。
出了城阳侯府的大门，高头大马上，左将军得意的神色丝毫不加以掩饰。
他身边跟着来捉拿他的士兵，以及被擒住的顾家军，而顾弇，一身威严，半点儿没有被擒住的自觉。
霍无伤一步步走上前，一箭刺入他便削去一箭，一箭射中他便拔出一箭，他不能停，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主公！”
梁邱飞梁邱启兄弟俩从他身后冲出，马蹄声渐近，那身水蓝色衣衫如今却耀眼得让霍无伤眼眶发酸。
顾云渺“阿狰！”
顾云渺伸出了手，如同每一次霍无伤跌入地狱时那般，带着一身光明将他带回人间。
再贪心一次，霍无伤这样想，伸手握住顾云渺的手心，二人策马而去。
身后的士兵穷追不舍，箭矢擦破了马儿身上的皮肤，让它有些不安。
可让顾云渺不安的，是身后霍无伤那近乎诀别的话。
凌不疑“这十五年来压在我心里的血海深仇已经没了，我不用再背着碑林前行...可是嫀嫀，我没有父母兄姊了。”
前方已经是断崖，后面又有士兵追赶，凌不疑靠在顾云渺的肩上，正好是那快被他咬出的牙印处。
凌不疑“嫀嫀，就到这里吧。”
顾云渺“霍无伤，你若放弃了，我怎么办？”
凌不疑“我没有放弃，只要你还活着，孤城一案就会有大白的一天，所以你得先活下去才能救我。”
说完，她将顾云渺往前一推，自己则顺着这力往后一倒。
顾云渺“霍...！”
霍无伤感觉到点点温热落在自己脸上，他不知道那是顾云渺的血。
他不想死，他得等着顾云渺来救他，于是他奋力想要抓住些什么，越握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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