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想看？”
宇文护手中笔骤然停下，转头看向向前倾了大半个身子想要偷看的顾云渺。
这几天和宇文护同吃不同住，顾云渺的脸皮也算是越来越厚了，反正宇文护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所以这会儿小心思被人发现，她干脆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宇文护书桌上的那副名帖。
顾云渺“嗯。”
话不在多，有用就行，比如此刻，她端得这样乖巧的样子，叫宇文护看了不忍拒绝。
见宇文护让开，顾云渺便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凑近那副名帖看，越凑越近。
原本正拿着笔点了朱砂准备批红的宇文护见她这样痴迷，存了心思要逗弄她。
手腕一转，笔尖从纸上移到顾云渺的额头上，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慢慢拉长了些。
顾云渺应该生气的，但是她看着宇文护眼里止不住的笑意，瞬间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事。
宇文护很少笑，而在她面前笑的时候，在她看来都是心怀鬼胎，但她忘了，他也曾看他真诚地笑过。
郊外赛马时，他得了第一，面上虽然毫不在意，但转身勾起的嘴角会暴露他的开心。
他看向这书房里的字画时，眼里没有野心，只有欣赏。
她眉心这一道红落在宇文护眼里，仿佛成了花钿。
宇文护仔细想了想，他还没见过她画花钿的模样，旁的姑娘这个年纪侍弄胭脂水粉，她倒好，跟着一帮男子倒弄权势。
顾云渺“看在名帖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
宇文护“你爱字，也不知道你字写得怎么样，对不对得起斛律恒伽和高长恭的栽培。”
顾云渺翻了个白眼，拿起笔筒里的笔，推开宇文护，将纸铺好，架势看上去很足。
但她想了想，不知道写什么好，毕竟宇文护这样的心眼，一个不好就把她的心思给想歪了。
宇文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话...顾云渺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宇文护“不会写？”
顾云渺“写就写。”
反正是他自己说的，到时候怎么想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不过说来也巧，这句话顾云渺熟得很，当初练习的时候可是练了不下百遍。
顾云渺“喏！”
将纸递过去，顾云渺得意洋洋，等着被夸。
然而宇文护看了很久，好半天才憋出来一个笑容。
宇文护“还不错。”
其实不是不错，是很好，宇文护阅字无数，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
顾云渺的字和她人很不一样，笔锋凌厉，笔韧坚毅，笔形端正，就像是荒漠中疾驰的骏马，一股冷凜之气。
不像是荒山野岭深居简出的女儿家写的，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宇文护“看你的字也大概能猜到斛律恒伽的字怎么样了。”
顾云渺“那你可猜错了，四哥字写得不错，却从来静不下心教我，我这字是...兰陵王教的。”
她幼时的生活是被斛律恒伽和高长恭承包了的，一个陪她玩，一个教她学，两不耽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她时常从阿爹口中听到，当然是偷偷的。
所以她学着写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也是她写得最好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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