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烬伸出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右眼，发现果然看不见了，才清楚之前的一切不是梦。
现在在他眼前的人也不是梦。
他放下手，注意到自己割开的手腕已经被人包扎好，一片裙子上撕下来的布片在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
不是顾云渺给他包扎的，她只会打死结。
澹台烬“你不是走了么…”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语气有多委屈，连专心烤鱼的黎苏苏都忍不住抬头看他。
又想起他船上那副嚣张的样子，忍不住冷笑。
叶夕雾“劝你最好少动，我帮你按水时，不小心把你肋骨压断了几根。”
她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不小心，但澹台烬没空和她计较那么多。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在甲板上进行了近乎诀别的对峙，而如今，他们三个又待在一起了。
澹台烬“为什么救我。”
黎苏苏本想说自己没打算救他，但见他的眼神没落在自己的身上，便也不再开口。
黎苏苏：“小魔神这是…移情别恋了？这么快？”
勾玉：“或许，这是个好的开始也不一定。”
可黎苏苏看了眼还在发愣的顾云渺，莫名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她还是碰了碰顾云渺，让她回神。
顾云渺茫然地对上澹台烬的眼神，那双满是渴望的眼神，于是脱口而出。
顾云渺“我说过，不会丢下你。”
那一刻，澹台烬冰冷的眼神被顾云渺的话灼伤，等他再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黎苏苏冷着脸到了面前，将烧火棍刀剑一般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叶夕雾“现在轮到我了，不管你愿与不愿，都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澹台烬“什么问题？”
澹台烬收回望向顾云渺的眼神，转而望向地面。
叶夕雾“我们才分别几个时辰，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被冲到岸边，瞎了一只眼？”
澹台烬不说话，黎苏苏用烧火棍压紧他的脖子，抵住他咽喉。
叶夕雾“你说不说。”
澹台烬“被澹台明朗暗算了。”
这是顾云渺第一次听见澹台明朗的名字，她记得，澹台烬还有哥哥。
叶夕雾“好，下一个问题，只有你一个人逃出来了？荆兰安呢，她不是你的人吗？”
澹台烬“死了。”
又想是想起什么，看着顾云渺的眼睛，挑衅地笑了起来。
澹台烬“我杀的。”
黎苏苏浑身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澹台烬，脑海中一瞬间走马灯般闪过尸横遍野的道遥宗，遍地献血的衡阳宗，被操纵的顾云渺，被杀害的萧凛，婚宴上的大片血鸦…黎苏苏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却被顾云渺拦住了，她揪住了澹台烬的领子。
顾云渺“她救你性命，把你养大，你喝过她的血，受过她的教导，为什么突然杀了她？”
明明在船上，荆兰安还是忠心耿耿，澹台烬也很信任她的样子。
澹台烬被她按住，动弹不得，猛得吐出一口血，露出染了血的森然白齿。
但他听了顾云渺的话，却陡然大笑，笑得咳了，咳得停不下来。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人人都说他是个怪胎，居然还有人会问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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