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说下就下了起来,雷声混着雨声,震耳欲聋。
但此刻沈玠站在长街上,只觉得打脸声啪啪作响。
原本他口中卧床不起的顾云渺正好端端地站在屋檐下,与对面层霄楼上的公子“深情对望”。
那便是张遮。
京城中早就有传言,顾宰相之女心悦刑科给事中张遮。
最开始传闻的时候,张遮甚至还未入朝为官,只是白身,他们有人说春日赏花之时,顾云渺对张遮一见钟情。
今日张遮完成外派回到京城,顾云渺收到消息就巴巴地来了,却不敢上前,二人就这样隔着雨幕对望。
他又清瘦了不少,脸色看着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最近倒是圆润了些,脸色也更红润了,还是爱穿浅色衣衫。
虽无一言,却叫谢危看了觉得说了千言万语,扰得人心烦意乱。

楼上有人叫了一声“张遮”,听上去,是那爱寻衅滋事的郭家公子。
这人最是欺软怕硬,自己没有真才实学,却又嫉妒张遮的才学。
从前顾云渺只是听说,见得少,今日撞见了,自然是想要替他出头。
可不能让任何人折辱了张遮。

谢危“顾云渺。”
连名带姓地被人这样喊,顾云渺还没踏出那一步呢,就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转头望去,便见原本应该在文华殿讲课的谢先生此刻正与她站在同一屋檐下。
顾云渺“谢…谢先生。”
昨天晚上喝酒到不省人事,现在逃课还被抓包。
看着躲在谢危身后不敢出声的沈玠,顾云渺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你出卖我?”
看口型,顾云渺应该是说的这几个字,这可冤枉沈玠了。
谢危“受了风寒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来这长街上晃悠。”
听到这话,沈玠赶紧冲着顾云渺挤眉弄眼,两人这么多年来插科打诨的默契也还是有的。
顾云渺“啊对!咳…咳…咳…我感染风寒,特地出来买药。”
要说装病这方面,顾云渺还真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尤其是这会儿为了让谢危相信,恨不得把自己肺都给咳出来,脸色通红。
哪怕是见惯了顾云渺的伎俩,沈玠也不由得佩服,这也太像了!
完全忽略了顾云渺因为想要求助而伸出的右手。
这个沈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了解她呀!
就在顾云渺要把自己咳嗽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后背被人温柔地抚摸,伸出求助的手腕被顾云渺把住。
慢慢地,她渐渐不咳嗽了,但刚刚用力过猛,这会儿差点儿站不直,只能虚虚靠着谢危的肩。
谢危“既如此,我和临淄王殿下先送你回府吧。”
顾云渺“不用不用,咳…咳,阿玠送我就好了。”
这要是谢危去府上,只怕他爹爹又要知道她没好好上学,光顾着玩的事了。
谢危“我正好有事同顾相说。”
虚环着顾云渺的手变成五指合握,不容她挣扎。
只好不舍地跟着他离开,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层霄楼的方向,却也只能看见不甚清楚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