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沈玠问。
“臣妾怀孕了!可是芳吟说孩子命中有一劫,若想这孩子平安降世,必须去寺里祈福上香,才能保下!”
姜雪宁头贴在他胸膛:“臣妾恳请陛下,明日率文武百官前往白马寺上香还愿,为我祈祷。”
“好!”沈玠爽快答应。
次日。
白马寺经幡在暮色中猎猎作响,姜雪宁扶着尤芳吟手踏过三重朱漆门槛。
金线绣凤裙裾扫过青石阶上。
沈玠裹着白狐裘,咳嗽不止。
"陛下万安。"众人屈膝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众僧人向他们行礼。
“起来吧!”姜雪宁喊了一声。
指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腰间荷包。
尤芳吟昨日新配的堕胎药正在锦囊中散发着苦香。
"臣妾想着为孩儿求个长命锁,特请了白马寺八十一位高僧为皇儿开光......"
话未说完,东侧回廊突然传来环佩叮当。
皇贵妃薛姝茜色宫装迤逦而来,鬓边九凤衔珠步摇晃得人眼花:"姐姐倒是心急,才刚怀就要大张旗鼓地祈福?"
姜雪宁藏在广袖中手猛然攥紧。
她等就是这句话。
"妹妹何必阴阳怪气,你我都怀了龙种,同来白马寺祈福,祈求佛祖保佑,愿我皇族人丁兴旺。"
她抚着小腹退后半步,绣鞋堪堪踩在佛殿门槛边缘:“妹妹莫要因嫉妒!”
"嫉妒?"薛姝忽然笑出声,挺着六个月的孕肚:“本宫这个可是嫡长子,我何必嫉妒你?”
“妹妹怀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子罢了!”姜雪宁故意言语相激。
薛姝染着蔻丹的指甲直指她面门:"哼!不过是五品小官家养在乡下的次女罢了,姐姐认得几个字?
还在这里论起嫡庶,真是可笑!你不会以为,以你的出身,你的孩子能当太子吧!“
你和那张遮背底里做的那些脏事,别让我嚷得大家都知道。"
她凑到姜雪宁身侧,低声威胁。
”好机会!“姜雪宁暗想:”哎哟!妹妹,你干么推本宫?“
姜雪宁惊呼声中,步伐踉跄着向后倒去。
她故意往香案上撞。
将香案上鎏金烛台撞翻,滚烫蜡油泼在薛姝裙摆上,顿时点燃薛姝衣裙。
薛姝大叫一声:“走水了,快来救火。”
佛殿顿时乱作一团,经幡被姜雪宁扯得哗啦作响,供奉檀香灰扑簌簌落下来。
"娘娘!"尤芳吟尖叫,朝姜雪宁跑过去。
姜雪宁重重摔在蒲团堆里,温热血从腿间涌出。
她咬着舌尖逼出眼泪,在弥漫香灰中看见有人往薛姝身上扑火,混乱中一个人撞了薛姝一下。
薛姝身子重,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身下鲜血直流:“啊……”
薛姝痛苦尖叫起来。
沈玠咳嗽着,大喊:"快传太医!"
他枯瘦手抓住姜雪宁手腕子,正碰上她袖中堕胎药包滑落。
"陛下......"姜雪宁反手扣住他手腕,染血指甲掐进他青紫的脉络:"陛下,救救我们孩子。"
话音未落,她瞥见尤芳吟已悄无声息地将药包踢进倒地冒着火星的香炉中焚尽。
那打胎药只要一闻,便能奏效,如今已经不需要。
沈玠心疼不已,抱起姜雪宁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