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殿内,香火氤氲升腾。
三清神像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她的裤子早已被鲜血浸透,点点猩红顺着裤角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老道士佝偻着身子,从供桌底下摸出一只紫檀木匣,手指轻轻拂过匣面,语气淡漠:“解药在此,但女居士需明白,此药只能解一半的毒。”
“我知道。”
大乔抬起头,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声音略显嘶哑,“军医院的另一半,我的人已经去取了。”
老道士却将木匣收回袖中,动作缓慢而笃定。“此药珍贵,女居士打算用什么来换?”
大乔眯起眼睛,寒光一闪:“你要什么?”
“不是老道要什么,”老道士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而是女居士愿意付出什么。
解药需以最珍贵之物交换,这是那位施药的女施主立下的规矩。”
他的目光深邃如井,仿佛能看穿人心。
大乔几乎没有犹豫,一把扯下颈间的玉佩——那是魏劭送她的聘礼之一。
然而,老道士摇头,脸上皱纹像是干涸的河床:“这些俗物,那位女施主看不上,需要是你最珍贵的。”
“金银财宝我都可以给你!”大乔咬牙切齿地低吼:“这些就是我最珍贵的。”
“女居士的最珍贵之物,不是这些身外物。”老道士的声音低沉而悠远:
“是女居士的生命,不知女居士可愿为情郎舍命?”
原来苏娥皇搞这么多事,还是要她的命。
骤然间,大殿内空气仿佛凝滞。
连香火燃烧细微的噼啪声都显得突兀刺耳。
大乔死死盯着老道士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魏劭没我命重要,我不能为他舍命,你让苏娥皇出来,我亲自和她说。”
“夫人不愿见你,只要您服下此药去死,夫人便愿意救他一命。”
老道士拿出一个瓷瓶,高呼:“请女居士归天,解药便可拿去。”
大乔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笑容映衬着她满脸血痕,有种妖异之美。
“你真觉得这瓶药真能杀我吗?”
她伸手接过瓷瓶,拔出塞子,一饮而下。
重生时,阿渡说她灵体太虚弱,给她吃了一颗仙药,可百病百毒不侵。
她霸气将瓶子丢在地上:“告诉苏娥皇,如果魏劭死了,她这辈子都完成不了她的皇后梦。
有本事让她光明正大和我斗,别躲在男人背后当个缩头乌龟。”
老道士叹了口气,将木匣递给她:“女居士的话,我会告诉夫人。”
大乔接过木匣,转身欲走,却被老道士叫住:“女居士且慢,老道还有一言相告——军医院的解药,恐怕已经不在原处了。”
大乔猛地回头,脚步戛然而止:“什么意思?”
老道士垂下眼帘,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女居士回去便知。
夫人对女居士夫妻恨之入骨,就是想让你们尝尝明明解药近在眼前,却永远拿不到的痛苦。”
山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魏朵浑身是血冲进殿内,脸色苍白:“女君!不好了!魏渠将军传讯,太医院的解药被人调包了!”
大乔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她死死攥住手中的木匣,指甲深深嵌入紫檀木质中,指节泛白。
“谁干的?”她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风。
“不知道。”魏朵喘着粗气,心急如焚。
“魏渠将军赶到时,地窖已经被人翻过,守在那里的士兵全都死了。”
老道士站在他们身后,语调幽幽传来,似叹息,又似警告:“女居士,另一半解药,恐怕要去问那位‘死而复生’的人了。”
大乔的身体猛然一震。
脑中闪过老军医临死前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死而复生的人……是谁?”她追问。
“就是女居士一直想打败的人,我言尽于此,让女居士尽快回去。”
“回宫!”她强撑着翻身上马,声音冷厉如冰,“立刻回宫!”
策马冲下山道时,大乔怀中的木匣仿佛重逾千斤。
她抬头望向天空,烈日高悬,已近中天。
距离午时,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
苏娥皇从不倒贴男人,是真正大女主。
她一心只想借男人的势力,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如今天下大乱,军阀混战,各自为政。
其中魏劭实力最强,最可能称霸天下。
最可能实现她心愿。
所以她不可能真要他的命。
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和魏劭和她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