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小心翼翼将他肩头断箭拔出来。
“疼!阿梵轻点!”
魏劭故意夸张喊。
自从父兄过世,他就独自领兵角逐天下。
腿骨断了,也只是随便包扎下。
忍着锥心之痛,继续指挥战争。
可大乔在身侧,他忽然就忍不了。
只想大乔心疼心疼他,抱抱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
一个小小断箭,也值得你叫得这么没出息。”
大乔翻了白眼,在他伤口上倒了一些止血药。
又扯破自己的裙摆,帮他包扎伤口。
“阿梵在我身边,我就特别疼。”
他厚着脸皮靠在她肩膀。
“别闹!刚包上好的伤口,别又弄出血来。”
大乔轻轻将他推开。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笼罩。
他的唇擦过她耳际:
“阿梵,你的命是我的。
你若前世也这般真诚待我,莫说是皇后之位,即便是我命也愿给你。”
那颤抖的尾音。
终究出卖铠甲之下,那处软肋。
冰冷河水还在不断冲刷着两人。
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
滚烫至极。
大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指尖沾染了未干的血迹。
“魏劭。”她轻声道:“别闹!我没裙子给你撕了。”
他抓住她的手腕按在石壁上。
“这点伤算什么。”
声音里带着几分狠劲。
看到她皱眉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终于,也有人为他受伤而不忍。
她指腹轻轻擦过他额角擦伤。
动作轻柔。
他冷不防道:“比彘逃走了。”
“嗯!我知道。”大乔边帮他上药,边告诉他:
“是我让人放了他,他是个人才,不应该困于地牢之中。”
比彘人生力大无穷,领军之能与魏劭不相上下。
魏劭第一世还是被他射杀的,足见其能力之强。
这样的人,只有在外头,才能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为乔家搏一条后路。
博崖必须是乔家的,必须是比彘驻守。
远处传来士兵搜寻的呼喊。
他却恍若未闻,只是盯着她看: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又和他私奔了?
上次与他私奔,我其实是很后悔的。
虽然他成了博崖主帅,但那地方又穷又小,我们连温饱一度都成问题。
才知道乔家有多好,父亲给我的生活有多优渥。
那种苦日子,我不会再过了。”
大乔手落在他肩膀上:
“放心!虽然我们乔家的确没什么义气可言,但基本的贞操还是有的。
虽然收了你的聘礼,还占了你的城池,我就不可能再与别的男子有染。”
她曾经的确爱过比彘。
很爱很爱。
爱到仇恨魏劭。
爱到为他一跃跳下城楼。
可是爱有什么什么用?
她又得到了什么?
是一次一次的尊严被践踏、两次被人逼死。
这世,她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靠自己能力活下去。
至于魏劭,他们只能是夫妻。
他们之间隔着三代世仇,数万辛都百姓和魏家儿郎生命。
怎么可能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爱情。
魏劭痴迷于她,只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
一旦得到,是否还如他所说,会放下仇恨,就很难讲。
所以她不靠他,她只能靠自己。
“阿梵,对不起!我不该疑你。”魏劭真诚道歉。
“没事!”她不在意魏劭怎么想。
“我们该回去了。”大乔别开眼。
他却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别动”
他哑声道:“再等会儿,只要你陪我待一会,磐邑我不要。”
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她颈间。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灼热又沉重。
大乔想起那个雪夜。
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冷笑。
可如今,同样动作却带着不同温度。
“魏劭,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她警告:“我可是很护食的,你敢驻军在我的地盘,我一定弄死你。”
“好好好!我不抢。”
魏劭哄着她:“我怎么可能抢夫人的东西。”
“走!回去!”
说着他将她打横抱起。
朝士兵们走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走向营帐的方向。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